「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他的见识,道行,或许已经比我们还高了,老姐姐,
你也跟不上他的趟啦——。。。
守祠堂的老人叹着道:「这场杀劫之后,皇帝命便不再是皇帝命了,甚至连命数的轻重,都不再重要,也就不可能有人踏足归乡之境了。」
「这确实是世间最后追求归乡境界的机会祠堂里面,婆婆的阴魂不稳,带着担忧:「但他们毕竟都是皇帝,而我家孙儿,却是独自一个,而且还———」
「那十个鬼是皇帝命,难道如今的胡家便不是?」
守祠堂的老人,却是笑了笑,道:「能在这里建了祠堂,享受香火的,都是皇帝命,以前这皇帝命还是十姓平分,如今他们走了,便只剩了胡家一门的香火。」
「那现在,胡家便是皇帝,命数之上,与那十只鬼,也没有什麽不同。」
「更何况,他自从修出了第十柱道行,本身,便已经有了化桥的准备,只是他在此之前,丢掉了自己私心,未曾踏出而已———。
说到这里,倒是停了一下,顿了一顿,才轻声道:「当然,此前他本可以为你胡家窃取李家等人梦以求想要得到的权柄,却是提也未提一句,如今,却又宁愿冒险,也要以身挡冥殿———。—」
「这孩子,如今对归乡,有着很大的执念啊—」
而同样在此时的大哀山,胡麻安静盘坐,等待冥殿降临,他神色平静,对于即将面临之物,却有着最为坦然的心情,
他知道老算盘不理解自己的做法,国师或许也不理解,王家就更不用说了。
但此番上山,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心间波涛万丈,却也只是压住,不露于面上。
转生者入世救人,掀起杀劫。
而自己认识到此事之后,便也只有一个念头,始终盘踞脑海:「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自己,必须要归乡。」
胡麻于此一刻,竟有些不知该怎麽形容的感觉。
或许,这一方世道,一直都有个天大的笑话,尚未被世人所知-————
有人早已抢走了天地间的过半份量,据为己有,也有人努力的梳理剩下的份量,试图对抗那天外的庞然大物。
这世间的一些事,竟是不可深究,一深究起来,便只觉到处都是笑话。
因着此事,就连对国师那身本事的一些敬意,如今也都已经快变得荡然无存了的感觉·——
沉默了良久,他才是嘴角微扯,道:「那麽,我该怎样,才能进入冥殿?」
国师也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简单。」
「当初,我是因为离了上京,挫败之际,嫉愤蚀骨,想到了冥殿这一方存在,就开始夜里做梦,梦见了他们。」
「而你,因为我告诉了你这件事,便也想到了冥殿这个存在。」
「若我猜测不差,今夜里你若入眠,便也会梦见冥殿里的东西来给你托梦。
「而一旦梦见了冥殿,很多事情,你便做起来比我方便了,就如同你现在应该有着替别人挡法之能,那麽,你也应该可以挡住冥殿,不让其他人接触冥殿。」
「若你真的愿意这样做,我身上倒也轻松了,起码,不需要再烧着那十柱香,替这弃了我的世道,来看着那冥殿里的帝鬼。」
「以身挡冥殿?
胡麻听明百了国师的话,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自己靠了这十柱香道行,可以扭曲天地,让朝向了其他人的法,优先到自己身上来,那对冥殿也是如此?
若是这样,倒是方便了不少。
消化着国师的话,他沉默了许久,道:「那麽,有没有规避凶险之法?或,
要注意的?」
国师呆了一呆,倒像是有些意外,面上也忽地露出了讥嘲,道:「没有。」
「冥殿便是这等存在,只要被人记起,便会渗入人间,更何况,早有一姓开始暗中向冥殿烧香,随时有可能从别的地方落入人间。」
「你以为面对着这等存在,还有什麽法子,可以再像当初的老君眉等人一人,不动刀兵,便将其毁了?」
「没有!」
「冥殿再度出世,便只有这麽一个笨法子,此世之间,也惟有你这十柱香的人,有可能挡住。」
「你既来问我,我便说了。」
「以你如今的十柱香道行,对此天地的理解,也能分辨出我所讲之言,是真是假。」
「总不能,到了此时,你倒又悔了,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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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胡麻却是笑了,国师虽然对彼世了解,但似乎不太了解有些事情,总是要态度上轻视,行动上重视。
不过自己也懒得教他了,只是笑了笑,便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在梦里等他们好了,这大哀山上,应该有个能让人歇脚的地方吧?」
「不必问我,论起来你才是大罗法教主祭,大哀山,本是你的道场。」
国师见他做下了这个决定,倒又觉得有些意外,也只微微摇头,回了一句,
然后,才将手里那盛放了大罗法教历任主祭骨殖的匣子递了过来,道:「入梦之时,带着此物便好。」
「世间门道异法兴盛,不过才二百年,但我大罗法教历代先辈,皆洞察天地万物,他们或许身无异法,却都是离这天地本源最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