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眸光暗了暗,移开视线后,道,“你们都用过膳了吗没用的话我去让店家备些来,多少吃些东西,否则晚上上了船后身子恐怕扛不住。”
云梨背对着他摇摇头,“阿兄我不饿,你们吃便是。”
云梨此刻是真的什么也吃不下,因为太过担忧,她觉得有些犯恶心,更别说吃东西了。
吕兰英看了看云帆,见云帆的脸色有些沉,她道,“帆大哥,阿梨说不饿便是真的吃不下,我们去用些就是。”
谁知,平日里对云梨呵护备至的云帆,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
云帆声音拔高,“你这是在做给谁看,陆怀砚从前那般对你,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非要为了他糟践自己的身子,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
“嘭”一声,云帆重重一拳垂在云梨身后的圆桌上,他双手撑在圆桌上,脑袋低垂着,喉咙间发出沉重的喘。息。
这一拳下了云梨一跳,云梨转头无奈地看向云帆,“阿兄,我并非是为了他不吃东西,而是我真的吃不下,有些犯恶心,再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来北狄的一路上,他也帮了我和兰英姐姐许多……”
“够了。”云帆不想再听,冷声打断云梨的话。
云梨一愣,沉默着不再说话,脸色也淡了下来。
见状,云帆烦躁地扯了一把头发,他来到云梨面前半蹲下,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眨眼间,又变回了那个对云梨温柔无比的阿兄。
云帆仰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梨,“阿梨,方才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
云梨伸手淡淡撇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站起身背对着云帆,“阿兄,你和兰英姐姐、言聪去用膳吧,晚上就能启程了。”
云梨不知为何阿兄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从前的阿兄,再怎么样也不会是非不分。
云帆见云梨看都愿看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他低声应下,“好,我再去街上买些零嘴,到了船上你所饿了可以吃些。”
几人很快出去,出去后,言聪看看吕兰英,趁云帆下楼的功夫,言聪将吕兰英扯到角落里,担忧道,“我怎么觉着云公子的情况不太对劲!”
吕兰英闭上眼,苦笑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帆大哥喜欢阿梨吗!”
言聪摆摆手,“这我知道。”
吕兰英顿了下,问,“你知道!”
言聪干脆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吕兰英,“你还不知道吧,云公子和云姑娘并非亲生兄妹,云姑娘是上京魏府魏尚书的女儿,阴差阳错下云姑娘流落在外不能认祖归宗,云公子应当很早之前便知晓这事了,所以才对云姑娘暗生情愫。”
言聪又道,“云姑娘那么好,云公子会喜欢云姑娘也不足为奇。”
恍若晴天里的霹雳,吕兰英顿时跌坐在地上,她眸中有泪滑出,呢喃重复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言聪见她摇摇欲坠,忙伸手扶了她一下,“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了,等你回到枫河,找个比云公子还有好的夫君岂不是轻而易举,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是一棵即将坏死的树。”
吕兰英又问,“那阿梨呢阿梨知道云大哥喜欢她吗!”
言聪想了想,“我猜云姑娘一开始或许不知晓,但后来应该知道了,你别怪云姑娘没告诉你,她也是怕你担心。”
“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云姑娘对云公子只有兄妹之情,云公子再如何努力妄想,云姑娘也不可能嫁给云公子的,你就放宽心吧。”
吕兰英吸吸鼻子,“多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否则我又该胡思乱想了。”
*
三人在客栈楼下简单用了些吃食,用完后,云帆起身道,“我去看看阿梨,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吕兰英先他一步站起身拦住他,“帆大哥,我去问吧,毕竟男女有别,帆大哥再疼阿梨这个妹妹,平日里也应当注意些,别让人误会了。”
听见兄妹二字,云帆迟滞地应下,“好。”
吕兰英进屋后,见云梨一直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也不知在看什么,就这样看了一下午。
吕兰英来到她身边,开门见山道,“阿梨,你知晓帆大哥并未将你当妹妹,喜欢你一事吗!”
云梨回过神,伸手拉起吕兰英的一只手握进手心,“我也是最近才知晓的,在来罗崖之前,我并不知晓阿兄心悦之人是我。”
“兰英姐姐,我们别因这事生分了好吗!”
吕兰英眸色沉沉地点点头,“好,只要阿梨你说的我都信,帆大哥到底变了许多,不再是从前的帆大哥。”
到了夜间,几人便登船离去,船只离开前,云梨站在桅杆旁,凝着不远处的北狄。
*
另一边,陆怀砚又被一大桶冷水泼醒,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泼醒,浑身上下钻心剜骨的疼、深入骨髓的疼。
但他知道,此刻他还不能死。
陆怀砚趴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摸摸怀里装有冰莲的木匣,忘了让言聪走前带上这个匣子回去。
大牢外传来一阵锁链声响,陆怀砚耳朵动了动,忙把木匣重新揣回怀里。
“你怀里装的是什么!”
王女持鞭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陆怀砚。
陆怀砚闭眸不言,一副濒死的模样。
王女见状一鞭甩在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问你话呢是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见陆怀砚依旧一副不理人的冷淡模样,王女正要唤人来强行夺去陆怀砚怀里的木匣时,大牢外传来一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