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侧眸看看身边的言聪,言聪方才是翻窗进来的,并无其他人察觉,陆怀砚问,“待会儿你趁王女出去后,去寻云帆让他来我这里一趟,说有要事相商,若他不来,你便说此事关乎阿梨的安危,他必须来。”
陆怀砚像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似的,言聪遂多问了一句,“公子,是有事要发生了吗!”
陆怀砚眸沉如渊,“三殿下,恐怕是坐不住了,你可知那条未被舆图标明的江流用来做何!”
言聪挠挠头问,“难不成也与三殿下有关。”
陆怀砚冷嗤一声,“那江流直通北狄境内,东抵最南边的海域。而三殿下命孙川在关家所购船只,常在此条江流来往,若我所料不差,那些船只所运之物,便是三殿下所谋,三殿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言聪忙道,“那公子,咱们何不早些将消息传回上京,让圣上和太子早做防备。”
陆怀砚道,“你以为圣上龙体不佳的消息是谁传出的三殿下既然能放心大胆来到北狄,说明上京他也早有安排,如今圣上以及太子的处境,恐怕并不好过。”
言聪吃惊道,“三殿下哪来的这么多人可用。”
陆怀砚,“你别忘了三殿下的母族,与太子相比,三殿下可用之人可就太多了,太子到底势单力薄,这些年来圣上也是有心无力。”
言聪不敢再耽搁,“那等王女一出来,我就去寻云公子。”
陆怀砚轻嗯一声。
须臾,对面屋子门被推开,言聪躲在屋内,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只见王女周身裹着一条厚毯,由两名女侍搀扶着她从屋内走出来,走前王女还向这边望过来,吓得言聪连忙缩回脑袋。
不过王女走后,门前依旧有两名侍卫把守着,想要从正门进去显然不可能。
待王女的人影彻底走出客栈后,言聪迅速蒙上脸,陆怀砚在身后叮嘱道,“当心些,不用着急。”
言聪点点头,依旧从窗户翻身跳下去,而后从后窗摸进云帆所在的屋子。
片刻后,云帆敲响陆怀砚的房门,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
云帆斜眼睨两名侍从一眼,用北狄语对二人道,“你们先下去,我寻陆公子说说话,不用跟着我。”
那侍从低头拱手道,“可是王女吩咐让属下必须跟着王婿,王婿不让我们跟着,到时我二人都会受罚。”
云帆强硬道,“你们放心,我用我的人头做担保,王女若罚你们,我必会为你们兄弟二人求情,我记得你们家种似有卧病在床的母亲和一个妹妹。待王女回来,我会让王女给你兄弟二人换个松快些的位置,让你们能时常回家看顾母亲,至于今日我来见陆公子一事,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对方,犹豫片刻后,才道,“多谢王婿,王婿从王女走后便一直待在屋内,一刻也没出过屋子。”
云帆点点头,“去吧,我会很快出来,不会让你们为难。”
*
云帆甫一进去片刻,屋内便传出打架声和争吵声,两名侍从见不对劲想进屋看看,屋内云帆喝止他们,“不用进来,我即可出来,我与陆公子过过招罢了。”
事实上,陆怀砚根本不会什么功夫,所谓过招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云帆从陆怀砚屋内出来,鬓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遮住大半脸,让人看不真切。
不止如此,他脸上也满是伤痕,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有些肿胀,整张脸没一块儿好肉,看上去惨不忍睹,难以辨别真面目。
云帆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早已失去刚刚的斗志昂扬,只剩下狼狈不堪,两名侍从见状,心中闷笑,很少见到王婿吃瘪的模样。
云帆一言不发,始终低垂着头,在两名侍从的注视下进了屋。
看见云帆走进屋屋子后,两名侍从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守起来。
而陆怀砚的屋子里,言聪与陆怀砚早就没了身影,不知去向。
从楼上一跃而下后,云帆对言聪道,“这样能行吗若不然,还是让我回去的好,这样做若是让王女知晓了,他陆怀砚的命可能都没了。”
言聪用力扯住云帆的衣袖,劝说道,“云公子,想必您也知晓,我家公子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云公子,而是为了云姑娘能平安回到大丘。”
“公子知道云姑娘很喜欢你这位阿兄,因此才不顾生命安危也要让云公子和云姑娘离开这里回到大丘。”
“云公子此刻回去,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王女,我家公子骗了王女,到时王女一怒,恐怕不止我家公子要跟着遭殃,云公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云姑娘因此也可能收到牵连。”
闻言,云帆渐渐冷静下来,而后翻身上马,对言聪道,“带我去见阿梨,若真的打算离开,咱们得尽快,以免被王女和二王子的人看出端倪来。”
言聪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云帆听不进去,莽撞地又跑回客栈,那公子做的都白费了不说,还极有可能危及到性命。
到了夜间,王女才回到屋内。
一进屋,王女坐在铜镜前,像往常一样对“云帆”撒娇道,“阿烈,过来帮我梳发更衣。”
“云帆”背对着王女而坐,轻咳一声,嗓音沙哑低沉道,“王女,今日在下身子不适,可否请王女自行更衣盥洗。”
王女不满地咬咬唇,扭着腰摇曳生姿地来到云帆面前,指尖挑起“云帆”的下巴,强横地掰正“云帆”的下巴。
直到看到“云帆”的真容,王女当即松开手,脸色一变,怒不可遏道,“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