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悬光对她姐姐没什么感情,又回应了“孪生质数”,秦销以为汪盏这具被意外挖出来的遗骸,还能再塞回土里。
但显然他错了。
甜蜜闹鬼期猝然终结,汪悬光的耐性仿佛在这三个月里透支了,对他的厌烦和憎恶比从前更甚。
包括但不限于总把他的拖鞋往床下踢;夜里把被子都卷走;翻身时故意踹他一脚;有一次还会若无其事地从他脚上踩过,留下鞋尖上的脚印冷冷嘲讽他。
睡觉时秦销也不敢从背后抱她了,手脚都规规矩矩,亲亲额头,摸摸脸蛋,最后说一句“晚安”。
汪悬光倒是没说要赶他去睡沙发,却总是暗戳戳地想把他挤下床。她一贯背对着他入睡,每一次她后背快要贴到他胸口上时,他都悄悄往后挪一点。她挤、他退、她再挤、他再退,退无可退时,就死皮赖脸地主抱住她。
知足者常乐。
能与她睡在一个被窝里,享受她的体温,秦销就很满足了,并不奢望回到甜甜蜜蜜的闹鬼阶段,可他总觉得背后还有阴谋。
每天上午,他和康复师训练时,汪悬光都会去容山院。探病归探病,她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起汪盏,他也不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阻止人家去看姐姐。
可是汪盏有什么好看的?
日日探望阿姐,本身就值得怀疑。
此外,从“甜蜜关怀的闹鬼”到“看一眼都折寿的厌恶”,这两极跳跃,她真是怪他逼疯了姐姐吗?
……
入冬的北京天气干燥难耐,加湿器彻夜不关,饶是如此凌晨时秦销还是被生生渴醒了。
喝完半杯水,他躺下来,沉软的被子一动,汪悬光翻了个身,自然而然地钻进他怀里,含糊地说了一句:“你好香。”
秦销:“……?”
她嫌弃他的香水吗?今晚洗完澡也没喷香水。是嫌弃身体乳太香了吗?一年四季他都在用这款身体乳……
不知从何而来的狐疑让他心动了动,低头瞄了下胸口——
汪悬光的手搭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睡着了,鼻息喷洒在皮肤上,被窝里轰一下烧起来似的!
你好香。
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你好香……
秦销轻轻搂着她,一动也不敢动,脑海中如烟火大会现场,万箭齐发火树银花。
她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被调戏了?
这个浪荡登徒子想干什么?
程嘉嘉提过她在办公室试香,回京那夜好像偷偷闻过他的颈侧,见面第一句话她问他是不是喷了香水。
她喜欢黑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