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婉咽了下嗓子,挤出一声低低的“是”。
顾樘的眸光未动。
他身上的潮气仿佛都向沉婉扑面而来。沉婉敛了敛心神继续道,“臣妾与安乐去西院沐浴的。”
不等顾樘继续问她就“如实招道”,“后来,后来出来后白广汉叫臣妾进去,臣妾刚进去就……想起了还有件要紧事没跟安乐说。”
进去的时候其他人看到了,可是她刚刚是从小门出来拐到西院的,并没有人看见。
是以沉婉顶住顾樘的视线掺了一半假话。她本能地隐瞒着。
“臣妾就出去找安乐了。”
顾樘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沉婉看着他幽深的黑眸,终于眨了下眼,她动了下被子借机躲开了他的视线。
“是吗!”
沉婉垂着眼眸点了点头。
顾樘的喉结微颤,“朕回来后听说你与安乐去泡汤泉了,想着去另一个汤池里沐浴,到了那儿,东院的太监说你宫里的宫女已经抱了你的衣裳进去了。”
听到这里沉婉已经反应了过来,怪不得之前秦玉好端端地提起汤泉,她倏地抬起了眼眸,认真地澄清道:“臣妾宫里的人没离开过臣妾半步,就是后来臣妾进去了东院一会,那个时候她们也早已离开了。”
“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问安乐。”
顾樘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心上又被她划了一刀……她只在乎自己宫里的清白。
说了这么多她就在意这个
顾樘凝视着她的双眼,他的发梢有一滴水珠落在了被褥上。
“朕进去后……没等到你。”
这个不用顾樘继续说,沉婉就知道接下来的事了。
接下来轮到李怀恩表演了,他躬身道:“娘娘,秦芳仪扮作承乾宫的宫人,实在是,实在是……”
李怀恩本想表达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以及秦芳仪实在是可恶,可他顾忌着自己奴才的身份,更顾忌着眼前同样身为娘娘的娘娘,堂堂的大总管一时竟然语塞了起来。
其实秦玉想亲近皇上,除了利用了娘娘这一点,倒也不能叫做居心叵测,毕竟哪个娘娘不想亲近皇上呢。
沉婉抢答道:“实在是逾矩了。”
顾樘阖上了眼,一颗心再次泡在了冰水中。
李怀恩刚想应是,反应过来舌头像是被烫到一般支吾着不敢说话了。
须臾过后,李怀恩咽了下嗓子继续说道:“奴才进去后就瞧见秦芳仪被勒令……”要说到跪这个字,他又觑了一眼顾樘。
李总管再次囫囵地说道,“秦芳仪被皇上勒令离开了。”
……
终于解释清楚了,可沉婉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李怀恩提着心站到了一旁。
顾樘低眸瞧着她。
她也眨着眼回视着他。
她的眼底清清楚楚地写着——是也没关系,不是也没关系。
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没有任何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