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乾清宫上上下下俱是太监。
不,李怀恩抬头看了眼,眼下就连其他人都被屏退了。
殿内空荡荡的,过会儿,他这个碍眼的怕也是要离开了。
……他瞅了眼皇上的背,皇上这是准备自己“伺候”娘娘
犹豫了会,李怀恩还是轻声道,“要不奴才去喊香……”
怕被听到,他连香兰的名字都不敢喊全。
顾樘不曾说话。
……
李怀恩闭上了嘴。
李怀恩刚噤声沉婉就叫了起来。
“难受……”
她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又伸手去扯衣裳,可是不得其法,因而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樘忙伸手帮忙将她的衣襟松开了些。
“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沉婉哼哼唧唧地,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她的心里乱窜,又发泄不出来,憋得难受:“都难受……”
顾樘的视线还没看过来。
李怀恩已经踩着小碎步转身出去催醒酒汤了。
顾樘在榻边坐了下来,他伸手将闭着眼也快要难受哭的人揽入了怀中,又端起了案几上的杯盏。
烛光下,顾樘轻轻地哄道:“喝点茶,难受也会少一些。”
杯盏被端着抵在了沉婉的唇边。
可下一瞬她却撇开了头。
沉婉躲开了杯盏,只有眼角有一滴因为难受而沁出来的泪。
烛光中,泪珠晶莹。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顾樘的喉结微滚。
须臾过后,他将杯盏重新送到了她的唇边。
然而沉婉再次躲开了。
这一次,她还伸手推开了。闭着眼睛的人准确无误地打开了那只手。
茶水晃出杯盏,顾樘忙抬手挡了。
茶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只有零星几点滴在了她月白色的襦裙上。
手背上温热的茶水渐渐变凉,顾樘扯了下嘴角:“不难受了!”
怀中的人恍若未闻,呼吸平稳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眼睑乖顺地垂着。
要不是顾樘见过一次她误用了酒酿圆子后的样子,他都快怀疑这是她装出来的了。
顾樘将杯盏放回了案几上。
“不想喝便罢了,过会用解酒汤。”
他的面容柔和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身上沾满了花露的人被他结实地箍在了怀中,柔软的身子瞬间填满了顾樘空虚的胸膛。
“唔……”
顾樘又松开了些。
这边,顾樘拥着沉婉还没过多久李怀恩就回来了。
李怀恩后面跟着端着热水、捧着巾帕的宫人。
几个宫人将东西一一放好后就悄声退下了。
——
李怀恩盛了一碗醒酒汤递给顾樘:“皇上,要不奴才来喂娘娘!”
顾樘直接接过了他手中的碗盏。
李怀恩见状只能默默地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