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身子无力地靠在房门上,直到听到陆怀砚的脚步声走远,他的屋子传来关门声,云梨才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连过了几日,云梨都躲着陆怀砚不想见他。
直到朝中来信,让陆怀砚速速回到上京,陆怀砚心里始终放不下云梨。
虽然他忘了许多人、许多事,但能让他此刻的心躁动难安的只有云梨一人,她是特别的。
临走前那一日,天光未明。
陆怀砚将木匣子里的冰莲交给吕兰英,“还请姑娘代我掌管这冰莲,若云姑娘哪日决定用上,尽管让云姑娘用,上京尚有要事,再下先行告辞,待处理好上京那些事后,我还会再回来的。”
吕兰英道,“你怎么不亲自交给她!”
陆怀砚无奈道,“是我的不是,惹恼了云姑娘,云姑娘不愿收。”
屋外言聪已套好马,“公子,咱们该启程了。”
云梨下楼时,恰好看到言聪驾着马车疾驰远去。
那马车比陆怀砚平日所乘的马车大上许多,想必那日与陆怀砚一起的女子也在马车中。
云梨心中五味杂陈,随口道,“这马车还挺宽敞的。”
一扭头,却看见那日与陆怀砚一起的女子正从楼上下来。
吕兰英打趣道,“那马车是挺宽敞的。”
吕兰英简直是云梨肚子里的蛔虫。
马车外,言聪问马车内的陆怀砚,“公子,咱们真的不等樊姑娘一起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樊槿是樊太傅的孙女,若她回府在樊太傅耳边说些什么,陆怀砚指不定要被圣上唠叨。
陆怀砚手里捧着一卷书,他只淡淡一句,“男女有别。”
在他背后的木橱里,塞满了书册古籍,有些是他从上京带来枫河的,有些则是他在枫河和东洛所得,这次一并带回上京。
说这话时,他脑中不可控地浮现出云梨的身影。
他偷偷留下那治伤疤的冰莲,希望她能用上,不要因为他的缘故,耽误了脸上的伤。
言聪说过他与她曾是夫妻,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她与他又和离。
那日在酒肆初初见到她时,他的心底就自然而然地泛起一阵柔软和心疼。
他想,他从前应当是心悦她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后来必然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与他和离。
他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
而酒肆这边,樊槿气鼓鼓地站在酒肆门口,大声喊着陆怀砚的名字,陆怀砚的马车停也未停。
一旁的吕兰英嗤笑一声,低声对云梨道,“看来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啊,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罕见地,云梨竟然没有反驳她,吕兰英盯着云梨看了许久,直到云梨被她盯得实在受不了,吕兰英才收回视线。
吕兰英的话被樊槿听见,樊槿从她身旁经过时用力地瞪了吕兰英一眼,吕兰英笑道,“樊姑娘,你瞪我也没用,您还是早些回上京吧,咱们东洛没什么可留的。”
樊槿冷哼一声,翘着下巴尖,“我明日就回上京去,你敢赶我走,看我回去不告诉我祖父去,我祖父可是太傅。”
吕兰英无所畏惧地两手叉腰笑道,“笑话,你祖父再如何厉害,管天管地,总不能还够得着这小小的东洛县吧,你说你祖父是太傅,能当上太傅,定有过人之初,可不会像你一样以权势压人。”
“你!咱们就好好看看!”樊槿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上了楼。
云梨扯扯吕兰英的衣袖,“兰英姐姐,还是让着她些,这样怕是不好,她毕竟是太傅孙女,若真追究起来,咱们恐会落个大不敬的罪名。”
吕兰英道,“不用担心,那些当官的哪会管这些小事,再说了,我这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让她快些离开酒肆吗嘛。”
这几日吕兰英看的分明,自从知道云梨与陆怀砚的过往后,那樊槿逮着机会便有意折腾云梨。
比如深更半夜非要用热水沐浴,亦或是白日里没吃东西,夜间突然想吃东西,这时众人都已经歇下,云梨体谅跑堂的堂倌和厨娘,只有自己起身亲自烧水、烧饭。
这还不够,那樊槿也不知怎么想的,有一次间见云梨穿了一件水青衣裳,非要借云梨衣橱中的衣裳一穿。
云梨也是被她折腾的头昏脑涨,最后还是陆怀砚撞见后说了几句,樊槿才安分下来。
吕兰英是真的希望快些送走这尊大佛。
好在第二日总算送走了樊槿这尊大神,这时多日不见的云帆也突然前来酒肆辞行。
云梨担忧地望着云帆,“阿兄,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好不容易从北狄回来,又何必再去犯险,若父亲在,他也不会希望你再上战场。”
虽说两人对对方的心意都心知肚明,但到了要分别的时刻,云梨又突然觉得过去的一切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毕竟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重要的是当下。
她希望云帆再出事,她心中依旧拿云帆当阿兄。
吕兰英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早已放弃,云帆这只飘在天上的纸鸢,注定不是她的。
吕兰英早就想通了,只要人在就好,偶尔能看他一眼,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人越是贪心,就会越痛苦。
云帆目光紧紧凝着云梨,像当初云梨在亭中送别他那般,朝云梨露出一个笑来。
“我今日来寻你是想找你讨样东西。”
云梨眸中露出疑惑,“是什么!”
云帆道,“你之前送给我的那柄匕首,我早就用惯了,很称手,不想再换其他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