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书虫啃食过后的账目,需要重新验算,根据最后的账目总数,账目多了,需要一笔一笔重新算,那么多笔账目,没想到他一眼就算出。
云梨提笔在那处补好账目,等落完笔后,她又懊恼起来,她怎么就那么听话呢。
云梨懊恼时习惯性地鼓鼓腮,陆怀砚见到这清冷女子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心中不禁哑然一笑。
言聪看见两人这般,则背过身偷偷抹眼泪,还好公子就算忘了云姑娘,也没忘记自己的心。
两人相处时的氛围过于融洽自然,像是认识了许久,粉衣女子心中无端生起浓浓的不安,她紧紧抿着唇瓣不满地看着这一幕。
陆怀砚是她救的,她是陆怀砚的救命恩人,这段日子与陆怀砚相处时,她早就深深迷恋上陆怀砚身上那股淡然清冷之感。
本以为他是乡野之人,却没料到她从江中救起他没过多久,陆怀砚的贴身护卫言聪便一路打听寻来。
粉衣女子这才得知陆怀砚的名姓以及身份,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他竟然陆府的陆怀砚。
她知道陆怀砚的妻子早已在大火中亡故,是以一颗春心越发荡漾。
如今他未娶,她未嫁,她又是樊太傅的孙女,和陆怀砚怎么也算是门当户对,况且,她还不计较他和离过。
这样一想,樊槿觉得能嫁与陆怀砚不过是十拿九稳之事。
直到此刻云梨的出现,樊槿方意识到,事情可能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樊槿天真无邪的眸光几经变换,像是在仔细思量些什么,而后又安安静静坐在离柜台不远处的桌旁,目光微暗地看着柜台旁的男子与女子。
云梨不知樊槿心中所想,她只知道,她的账目在陆怀砚的帮助下,已经快要全部重新算好,还差最后几笔就核验完。
陆怀砚说着说着,嗓子有些干,轻轻咳嗽一声,他掉落江中,身体受了寒,如今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许苍白,又加上咳症并未完全好,今日话说多了,不免咳上一两声。
云梨听到咳嗽声,正想给他斟茶,却不想一只软白红润的手适时递过来一杯茶。
云梨刚放在茶盏上的手缓缓收回,重新执笔记账。
她听到樊槿对陆怀砚熟稔地嘟囔道,“大夫都说让你静养,少说话,就知道你热心肠,这下好了,咳症又犯了。”
陆怀砚淡道,“我无事。”
热心肠。
闻言,云梨记账的笔尖一顿,账簿空白处洇出一团黑浓的墨汁,只是一瞬,她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记起账来。
陆怀砚见云梨账簿上还有一页账目需核验,没有多加思索,他又开口道,“这处应是……”
云梨“啪”一声阖上账簿,声音柔冷无比,“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客人若想住店我这就让堂倌带你去房间。”
账簿阖上时,因为云梨的动作,扇起一阵青梨香,陆怀砚闻后越发觉得熟悉无比。
不知为何,他很想靠近面前的这女子,很想多与她说说话。
可自己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呢。
陆怀砚心中着实闷滞,他抬眸看了看言聪,打算问问清楚他是否认识这女子。
言聪站在一旁打着圆场,“公子,咱们进屋去吧,您身子还未好全,吹不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