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请帖后,侍从将请帖递还给二人,用不太熟练的大丘语对二人道,“二位请。”
这侍从说大丘语时的语调着实好笑,云梨唇角用力压了又压,才勉强让自己不笑出声,以至于唇角都有些抽搐。
两人进了哨门,陆怀砚走在云梨身侧,见她一副忍笑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
云梨轻咳一声,终于不用憋笑了,她道,“你不觉得那门侍说大丘语时很好笑吗!”
陆怀砚岁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沉思片刻后,他还是顺着云梨的话道,“的确很好笑。”
只是陆怀砚脸上的神色并不是那么回事,云梨见后,也渐渐地不再笑。
难免心中腹诽,这人还真是兰英姐姐说的那样,还真是古板无趣。
两人的出现很快就引起其他前来赴宴之人的注意。
今日天色很好,日头从雪山山巅升起,此刻将近午时,正是日头最足的时候,躲在大帐里取暖的人见状也纷纷出了营帐,来草地上沐浴日光。
放眼望去,草地上的众人,无论男女,衣着穿戴皆是北狄的样式,大丘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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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在看他们,那些北狄人同样也打量起云梨和陆怀砚。
无一例外,男的在看云梨,女的则在看陆怀砚。
北狄人不知含蓄是何物,目光炽烈而大胆,丝毫不掩饰眼中直白热烈的欲。望。
对于这些目光,陆怀砚并不放在心上,可这些北狄男子在看云梨。
陆怀砚不动声色地来到云梨身前站住,挡去一半人的目光,少了那些打量窥探的目光,云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陆怀砚喃声道谢,“多谢。”
这时,北狄王女从正中间那顶最为宽敞华美的营帐中施施然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秋霜和云帆二人。
云帆在看到云梨的脸后,眼中惊艳难掩,他一直知晓,阿梨的好看,世间所有女子难及。
云帆的目光太过痴迷,以至于北狄王女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眼瞅着阿姐的脸色越来越黑,秋霜心里咯噔一下,这云帆也真是不知死活,这时候胡思乱想些什么。
见云帆半天都未回她的话,北狄王女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阿烈,我在与你说话。”
王女顺着云帆的视线望过去,在看到云梨的面貌后,心里很不舒坦,她嗓音又尖又利,“真不愧是阿烈的妹妹,与阿烈一样引人注目,没想到阿烈会看得这么入迷。”
王女的话将云帆从梦境拉回现实,他突然反应过来,阿梨今日怎么回来这儿。
难不成是陆怀砚带她来的。
很快,云帆又否认了这个想法,今日。本就是场鸿门宴,陆怀砚不可能不知道,且陆怀砚与自己一样,都希望阿梨能平平安安的,不可能带阿梨来这个地方,阿梨也不会喜欢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独处。
陆怀砚不可能带她来,阿梨自然也不想来这里。
排除以上两种可能,那么还剩一种,那便是阿梨被迫不得不来这里,能逼迫阿梨来这里的人,极有可能另有其人。
云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听到王女的话后,为避免给云梨带去更多的麻烦,云帆小心又谨慎地回道,“我也是许久未见阿梨,我与阿梨乃是兄妹,关心她是理所应当的,况且,我只是好奇阿梨的脸之前明明伤得如此重,为何突然之间又痊愈了,因此不自觉地就看得久了些,还望王女别气。”
王女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我暂且相信你说的,不过,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些什么把柄,否则,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到时我可不管你是我的王婿,我舍不得伤你,但我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妹妹做出些什么事来。”
王女的一番话连敲带打,让云帆不敢再多看云梨一眼,只沉声留下一句,“我先进帐里了。”之后便进了营帐去。
王女扭着腰来到云梨和陆怀砚身边,她将目光放在云梨身上,不知看了多久,她才缓缓轻笑着开口,“云梨姑娘生得可真是美,让我都自愧不如。”
云梨道,“王女谬赞说笑了,我的真实样貌如何,王女是知晓的,王女不必如此夸耀。”
王女又漫不经心悠悠地开口,目光紧紧盯着云梨,像是想找出什么端倪来,“是吗方才可是有人一直盯着你看舍不得移开眼呢!”
云梨敏感地察觉出王女话中有话以及王女话里淡淡的敌意。
云梨道,“我不知道王女说的是谁,那人是谁王女直说便是,不用和我打哑迷。”
王女一字一顿道,“你的好阿兄云帆啊,你是不知道,他对你的事可是关心得不得了。”
云梨算是明白这王女为何从一开始就对她揣有淡淡的敌意了,应当全是因为阿兄。
云梨直言道,“我只是阿兄的妹妹罢了,王女又何必处处提防,以我对阿兄的了解,阿兄若认定一个人,就绝不会再看上别的女子,王女大可放心。”
听云梨说完后,王女有那么片刻顿了下,而后对陆怀砚和她道,“站在外面也怪无趣的,你们随我进来吧。”
说完,王女又摇曳生姿地转身往营帐走去,秋霜朝两人颔首过后也进了营帐。
云梨突然转头问陆怀砚,“你说,王女为何对我有这般大的敌意!”
陆怀砚长睫半垂,“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多想,是王女内心的占有欲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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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和陆怀砚进了大帐。
一进帐内,扑面而来的暖意混杂着上等佳酿的味道,经久不绝的靡靡之音声声入耳,使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