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后,云梨坐在陆怀砚身后,双手揪住陆怀砚两侧的衣带,陆怀砚垂眸瞥了眼腰侧的手,无声笑了笑,而后驾马向前行去。
云梨猝不及防地一个趔趄,低声道,“能慢些吗!”
方才阿兄带她骑马时,马儿一路跑得太快,颠得她晕乎乎的,下马后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但不知为何,再次面对阿兄时,她做不到像从前那般毫无芥蒂地对阿兄提出请求,反倒是在面对陆怀砚时,她可以更随心一些。
陆怀砚浅笑一声,柔声应下,“好,那我便慢些。”
回到客栈后,云梨担心吕兰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会出事,朝陆怀砚道完谢后便匆匆上楼去看吕兰英。
客栈后院的马厩中,陆怀砚刚安顿好马儿,身后便响起一道沉闷的脚步声。
陆怀砚转头望去,迎面而来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鼻骨上,剧烈的刺痛袭来,陆怀砚没眨眼,一声不吭地看着来势汹汹的云帆。
他面无表情地冷睨着云帆,目光淡漠得像在看一件死物。
这模样,激得云帆更是心头直冒火,抬手欲再给他一拳,被赶来后院的言聪截下。
云帆忍不住出声嘲讽,“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畜生,当初阿梨与你定亲时,我就该将你们的定亲宴搅和了,坚决不会让阿梨进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陆怀砚闻言并不恼,而是抬眸扫了扫云梨所住屋子的方向,他淡声道,“你确定要在此处与我吵!”
云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冷哼一声,“那就另外寻个地方,咱们今天必须得好好儿谈谈。”云帆将好好二字咬得极重。
陆怀砚过不在意道,“好啊,那云公子打算与陆某去何处好好谈谈呢!”
云帆冷冷转身,“随我来就是。”转身的刹那,眼里的鲜红戾气在眸中弥漫开。
刚走几步,云帆又扭头道,“别带其他人。”
言聪一脸担忧地看着陆怀砚,“公子……”
陆怀砚,“你就在客栈守着阿梨便是,不必担心我。”
闻言,云帆讥嘲道,“收起你那道貌岸然的关心,阿梨才不需要,还有,你没资格唤她阿梨。”
陆怀砚上下扫了云帆一眼,“云公子在北狄这么多年,拳头不见长进,嘴皮子倒是能看出来是真的利索不少。”
云帆冷声道,“你不用激我,没用,或许你跪下来求我,我会考虑不为难你。”
陆怀砚叹了口气,转身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
须臾,两人来到一座废弃已久的宅院,宅院虽说已废弃,但从宅院格局来看,不难看出从前住在这宅子里的人非富即贵,且宅院里也并不像其他废旧宅院那般荒草丛生,只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气罢了。
陆怀砚与云帆面对面站在宅院中间,两人中间所隔距离很近。
红戾的眸对上陆怀砚冷淡的眸,各自寸步不让。
陆怀砚先开了口,“云公子,不知带在下来此地是想做些什么!”
云帆咬牙道,“看你不爽,揍你。”
说着便握拳朝陆怀砚袭来,陆怀砚方才已经硬生生受了云帆一圈,刺客鼻梁骨都还隐隐作痛。
见铁拳袭来,陆怀砚不避不让,而是大手一伸,径直迎上云帆的铁拳。
云帆见他竟然伸手来挡自己的拳头,以防有诈,拳头快要碰上陆怀砚时,硬生生停住。
云帆怒斥陆怀砚,“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陆怀砚放下手,“云公子未免想得太多,在下不过是自保而已,云公子欲出拳伤我,我总不能站着不动等着云公子来打吧!”
云帆怀疑地扫量陆怀瘦长的身板,“你能打得我!”
陆怀砚不疾不徐道,“云公子若不信,大可一试。”
闻言,云帆握着拳头的手松开,“你为何要告诉王女阿梨的真实身份,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阿梨招来杀身之祸!”
“还是说,你不想让阿梨活着回到枫河县”云帆的手又缓缓收紧。
陆怀砚直言不讳道,“你以为不告诉王女阿梨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与阿梨的关系,王女就不会对阿梨做什么!”
“北狄王女善妒,这不是什么隐晦之事,告诉她阿梨与你不过是兄妹,反倒会打消她的一些嫉妒心,若非如此,你以为你对阿梨如此关心,她就会这么简单放过阿梨!”
云帆一拳打在院里竖立起的石头上,“那也该由我告诉王女,而不是你一个外人,你不配!”
陆怀砚朗声一笑,“云公子这是承认自己是北狄王庭女婿的身份了!”
云帆猛地扭头,目光喷出熊熊烈火,像是要将陆怀砚烧尽。
陆怀砚浑然不顾,依旧自顾自地道,“依我看,云公子会如此在意这事,是真的担心阿梨的安危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云帆道,“你管不着。”
陆怀砚抬眸,目光定定直视面前的男子,笃定道,“你喜欢阿梨,不想与阿梨做兄妹,今日你会带阿梨去那片花海,本意是想对她表明心意,没想到我与北狄王女的出现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这才是你真正的用意对吗!”
云帆被他戳破心事,恼羞成怒,再也顾不得其他,又向陆怀砚大打出手。
可奇怪的是,陆怀砚这次没躲,也没做任何阻拦云帆的动作,毫无意外,又是一阵刺痛袭来,这回云帆的拳头落在陆怀砚的唇角周围。
拳头一落下,陆怀砚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好似感受不到痛,还朝云帆笑了笑,“看来云公子在北狄的这几年,力气是大了不少,脑子却没怎么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