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箱子是死的,它咋赔?”
一个道,“箱子是死的,只能是人绊箱子,怎么能是箱子绊人?”
一个道,“不能!”
带皂角巾的那个转而对众人道,“你看,我这箱子也没坏,我们就不找他赔了!”
众人听着四人谈话,正说他们胡搅蛮缠,就听砰的一声,已经大开的店门又被故意撞响,随即涌进来几个颇为壮硕的汉子。这些大汉穿着各色的短打,衣服大都破旧,手中拿着铁棒木棍。
其中一个穿着青袍的壮汉才进门便抱拳四处拱了拱手,“诸位朋友,家里丢了东西追到这里来,先道一声歉,为的是,打扰了诸位,再道一声谢,感谢诸位的体谅!”说着直望着那小孩朗声道,“好你个小子,偷了我的东西,看你能逃到哪!现如今还把这宝贝摔碎了,看我不打死你!”
那小孩坐在地上连连告饶,又向众人道,“这东西不是偷的,这原本就是我家的。”
青袍壮汉道,“你家的?你家伯早就把东西连同你一起典卖给我了,
怎么还是你家的?”
那小孩当即号啕大哭,“那是我家里伯伯,又不是我亲爹。”
围观的众人也听明白了,想来是小孩丧父,家产又被伯伯占了。实在可怜。
众人拦着那青袍壮汉道,“东西不是这孩子摔坏的,是这四个,他们突然把箱子踢出来把他绊倒了!”
青袍壮汉这才松开那小孩,转身瞪着那四人,再一挥手示意一同来的其余几个汉子围住那四人。
青袍壮汉本想以势压人,那四人仍然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瞥他一眼,又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又是说我们的?”
一个道,“这人来晚了,我们刚才说的他没听见。”
一个道,“不然再和他说一遍,跟他说说咱不用他赔?”说着转身,才要说话,却见那青袍汉子怒道,“少说废话,三千两,一分也不能少!”
青袍汉子说着抬手就要推人,才一出手反而被拽着胳膊,一拉一退退出几步远,然后哎呦哎呦倒地了。其余众人一哄而上,却听‘哎呀’‘哎哟’的几声,一个接一个倒飞出去。
大堂角落里,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童,眼见那四人仗着有些功夫欺负人,极是愤恨,又见那小孩和他差不多年纪,更为同情。他年纪不大,却有几分嫉恶如仇的心,一时间小脸都气得通红,想要上前去管一管这事,却被那刀疤脸的中年男人一把摁住。
“不要多事。”
“宫主,你不是说他们是坏人吗?
”
男人冷冰冰地问道,“是好人怎么样?是坏人又怎么样?”
小童道,“是坏人当然就不能让他欺负好人。”
男人摇头,“踪儿,你要记住,人心复杂,不能单以好坏论断。”
小童只得点头称是。
这小童名叫聂踪,早年父母病逝,才父亲好友公孙弼收留作为门下弟子。多年来两人为避仇人追杀,一直都是躲躲藏藏,很少在这样人多的城镇露面,此次来潞城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公孙弼所说的话他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虽然恨那四人仗着懂武功欺负人,却也知道不能轻易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