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过来,俯身问,「殿下,陛下问,可愿说实话了?」
景王努力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禀告父皇,儿,错了。」
「陛下要问的是动机。」黄锦叹道。
景王摇头。
黄锦遗憾的进去,「陛下,景王……」
嘉靖帝冷冷的道:「这逆子真当朕不敢下狠手吗?来人。」
「陛下!」蒋庆之说道:「臣愿去劝说景王。」
嘉靖帝摆摆手,看着颇为疲惫的坐下。
身为帝王,他从未妥协和低头,哪怕面对再多敌人也从容不迫。但身为人父,他却屡遭丧子之痛。
景王的事儿令他愤怒到了极致,但更令他愤怒和感到无力的是,这个儿子宁可被杖责,也不肯对他说实话。
蒋庆之盘坐在景王身前,摆摆手,「不想死的离远些。」
那些行刑的内侍看了黄锦一眼,黄锦点头,这才如蒙大赦的离开。
蒋庆之看了卢靖妃一眼,卢靖妃指指自己,蒋庆之点头……您也得走。
卢靖妃心中一震,知晓自己儿子干的事儿怕是离把天通个窟窿不远了。
随后周围都走光了,蒋庆之这才说道:「我不知你为何要去掘墓剖尸,不过你是个骄傲的孩子,不肯说,多半是此事中有令你难为情的地方。」
景王骄傲,哪怕是做好事儿也会遮遮掩掩,谁要问他,他一脸不屑之意,表示和自己无关。好像做好事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景王默然。
「知晓陛下为何这般震怒吗?」蒋庆之轻声道:「陛下不是愤怒于你干了什麽。作为父亲,无论你做了什麽,哪怕你把天捅出个窟窿,陛下也会挡在你的身前,哪怕自己身陨,也不会让你受损半分……」
景王嘴唇蠕动了一下。
「陛下的怒火来自于……他最疼爱的儿子,竟然选择了挨打,也不告诉他实情。陛下伤心了。」
蒋庆之感同身受了道爷的怒火和疲惫,以及无奈。
「身为人父,此刻陛下唯一的念头就是,在事之前,为自己的儿子遮掩这一切。哪怕有违律法,哪怕得罪上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麽做。这是人父之心。」
「表叔……」景王抬头。
蒋庆之起身,回头。
道爷就在身后。
那眼中有浓郁的化不开的怒火,以及隐忧。
景王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父皇。」
道爷冷冷看着他,「说。」
景王开口,「先太子去时,我赶到东宫,见父皇坐在床榻边上,摸着先太子的脸,哀伤不已。我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父皇,那一刻……」
心中的高山崩塌了……蒋庆之摇头。
「那一刻我誓……」
景王看着嘉靖帝,嘴唇蠕动着,「孩儿在那一刻誓,定然要学好医术,让自己的亲人……不再受病痛之苦!」>
蒋庆之进了殿内,见道爷负手站在神像前,神色怅然。
「那逆子……黄锦。」
「是。」黄锦摆摆手,带着内侍们出去,随后亲自把门,不许人靠近。
「那逆子去掘人坟茔。」
道爷觉得蒋庆之该大惊,可身后没动静,「打开棺木后,这逆子竟然剖尸。」
身后依旧没声音,嘉靖帝回头,见蒋庆之一脸唏嘘,便问道:「你知晓此事?」
「刚知晓。」蒋庆之说道:「今日本来有功课,老四却告假,理由是卢靖妃那里有事儿。可有人却看到他出城,于是便跟着。」
「那人是谁?」
道爷问道。
蒋庆之誓自己听到了杀机,为了替儿子掩饰,道爷绝壁干得出灭口的事儿。
「陛下放心,那人绝不会外泄此事。」
「嗯?」道爷有些不满,但蒋庆之却坦然看着他,显然不会泄露那人的名字。
「此事若是外泄,老四此生就完了。」嘉靖帝突然笑了起来,从侧面看去,那笑容苦涩,带着些疲惫。
「人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朕有了孩子之后,真切体会了这句话。」嘉靖帝说道:「朕不知老四从何处学了这些,但想来离不开那些邪魔外道……」
「陛下,臣觉着老四不是那等人,再有,什麽邪魔外道需要剖尸修炼?」蒋庆之觉得道爷去写玄幻小说,绝壁想像力能独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