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潜冷哼一声。
孙重楼不懂诉讼之道,却看不惯他这等偏帮的嘴脸,便说道:「怎地,你要逼着他改口?」
这里是大理寺的公堂,陆炳在侧,若是谁敢偏帮谢权,上午偏帮,下午蒋庆之就能打上门来。而道爷的怒火也将淹没了大理寺……
卧槽!
这个看似憨傻的小子,竟然这般刁钻?
沈潜乾咳一声,「继续。」
泼皮继续说道:「随后二人就打了起来,咱们还去拉架,可还没等咱们上前,他们就分开了。」
时间很短,更像是互相推攘后给了对方几拳做个意思。
可这不符合王华中等人的预期,处处都对孙重楼有利。
沈潜看了王华中一眼,心想寺卿,这些泼皮看来并未改口啊!
那些家人白来了?
还是说你另有安排。
王华中此刻也有些愕然,但神色不变,甚至看着越从容了……这便是高官的休修养,哪怕心中再恼火,或是绝望,也得维系着那张官脸不变。
沈潜见状就知晓不对,随即问道:「你等可知晓作伪的后果?」
「哎!」孙重楼一听又不干了,「怎地,觉着他们说的不合心意,便要威胁吗?陆指挥使,你这是在……打瞌睡?」
陆炳眯着眼,本想继续旁观,可孙重楼没遮没拦的说他在打瞌睡,差点让陆炳失态蹦起来。
若是这话传到嘉靖帝耳中,他会怎麽想?
朕让你去大理寺联审此案,不求你能查清此事,但至少你得全程监督大理寺审案过程吧?
可你竟在打瞌睡!
毫无疑问,在道爷眼中这便是背叛。
陆炳敢打赌,自己若是不开口,明日就得卷铺盖滚蛋。
他能利用道爷重情明哲保身,所作所为多隐蔽,不敢公开行事。历史上他曾庇护人犯多次,唯一一次被道爷责罚,便是因为做的太明显。
陆炳睁开眼睛,「沈寺丞这话何意?」
毫无疑问,沈潜方才的话带着威胁之意,但他却说道:「人证不知作伪的后果,有的便信口开河,本官这番话也是告诫之意。」
陆炳淡淡的道:「本官在此,谁若是威逼人证……」
王华中乾咳一声,「继续吧!」
沈潜悻悻的说道:「谢权胸骨断裂,戳破肺腑,如今依旧生死难料。而你等却说二人之间是互相殴斗,可孙重楼却毫无损……」
仵作出来说道:「谢权胸脯挨了孙重楼一脚,当即断了三根胸骨,可见凶狠。」
作伪证的后果可想过?
沈潜眸子里迸出了厉色,「说!究竟是互殴,还是毒打?」
他这一下有些撕破脸的厉喝,是审案的手段……前面看似波澜不惊,突然来这麽一下,人证多半都会被吓坏了,下意识的开口说实话。
这个案子他们分析过,定然是孙重楼单方面毒打谢权。无需泼皮们改口,只要照实说就是了。
泼皮们浑身一震,一个泼皮说道:「咱们看到的是……互殴。」
「嗯!」沈潜不敢置信的冲着另一个泼皮喝问,「你说!」
泼皮抬头,「是互殴!」
沈潜面色微红,指着另一个泼皮,「你说!」
「是……是互殴啊!小人看得真切,就是互殴!」
「你说!」
「是互殴!」
「是互殴……」
沈潜怒极喝问:「那为何孙重楼毫无伤?」
陆炳冷哼一声,看了王华中一眼,暗示沈潜竟然能问出这等更像是恼羞成怒的问题,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