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的吧,他们如今可都是伺候亲王殿下的贵人了。”商安春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自家的男人能被锦亲王看上也算是与有荣焉的事情,赵寰和陆尘则满脸苍白,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锦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现在这种一团乱麻情况,自己不出面似乎也不行了,结果司马琴显然反应比他们还大。
“住嘴,我说了他们两人只是在王府里伺候我的小侍,而不是伺候什么狗屁亲王殿下的,这话你听不懂?”只要一牵涉到维护“商小姐”男人的声誉,司马琴就气势十足,和变了个人似的义正词严,而一旁的“狗屁亲王”也被他难得的厉声给唬了一跳,看在他毕竟也算是给自己正了名的份上,锦瑟也决定也不和他骂了自己这件事上多计较。“还有,他们和你没有关系,你若是再敢胡乱污蔑他们,小心我让亲王给你治罪。”
司马琴的态度无疑让一群官差们看得是一头雾水,他承认了自己是王府里的人,身边又有下人伺候,那摆明了他也是锦亲王的男人,可哪有一个男人会称呼自家的妻主为“狗屁亲王殿下”的,这也太……不拘小节了一点吧。
“瞎扯什么,你自己问他们,是不是我商安春的男人?”
“他们当然是商安春的夫君们。”司马琴看向了一旁正揉着额头的玉锦瑟,“难道你还是商安春不成?”
“我当然是!”商安春大声道,虽然被司马琴冷漠的气势一震,可仗着官差就在自己身后,且她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真话,自然腰板也直了几分,她怒瞪着司马琴,“难道还有第二个叫商安春的?”
“商安春?”林策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一下,怎么今天这事越浓越复杂了,这司马公子明显是对眼前的少女有好感,可偏偏好像他又是锦亲王的夫君?还有现场为什么会有两个女人叫商安春,莫非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典故不成,大周的人都喜欢用?还是仅仅只是巧合的同音。
自觉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男子带着深思看着司马琴,却没有第一时间道出他的疑惑,官差们早就无语了,艾玛就算是戏园子里也没有这么精彩的大戏好不好。莫非锦亲王殿下的一些后院内幕谜团今天就要在他们的面前被揭开了吗?
“行了!”再不出声锦瑟自觉这事就要越闹越大了,虽然她不怕商安春这个胡搅蛮缠的,可看赵寰和陆尘两人分明已经是吓得浑身发抖,司马琴又是一副义愤填膺到了极点的模样,让锦瑟只觉得心累,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对眼前这个正主商安春一点好感也没有,也无意和她打什么口水仗,至少不能任凭她羞辱赵寰等人。
于是她走上前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直接就把商安春打晕了。
“喂,你……”官差大姐们顿时都怒了,看戏看到一半忽然被人强行打断,这滋味谁不恼怒,锦瑟却是淡定地看了她们一眼,虽然是平平无奇的眼神,但几个官差都莫名的觉得浑身发冷,从头到脚都有种说不出的惶恐和紧张,就好像自己面对的是绝对不能冒犯的贵族,显然锦瑟是对她们用了一点儿精神压迫和摄魂术。
“皇族的事情也是可以任凭一个无赖在外胡诌的?”她淡然道,说话时整个人不知不觉便带出了一股高贵凛然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只有臣服的感觉,“你们是大周维护京城治安的官兵,不是跟着一个地痞流氓团团转的帮凶,这个女人之前还在当街调戏别人,如今故技重施,你们就跟在旁边看着?”她冷哼道,清澈而冷然的目光盯得几个女人都自惭形秽了起来,“把她带走关进大牢,好好打几顿让她先管好自己的嘴巴和言行再说。”
官差们抬着昏过去的商安春离开了,锦瑟做了个手势派了个暗卫跟着过去善后,毕竟敢随意这么到处说自家的男人伺候了亲王殿下的商安春完全就是在作死,别说锦瑟压根没色胆包天到这个地步,就算是真的……你也得把嘴巴闭紧了,否则就是藐视皇族的大不敬之罪。
这个少女似乎并不简单,林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锦瑟,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他都有预感那个锦亲王绝不可能是个因为美色就抢夺人夫婿的女人,在君傲虽然不过寥寥几面,可他看得出那个亲王殿下是个清高自持洁身自好的皇女。何况从赵寰和陆尘的表情上他也看得出其中大有文章,不过这些别人的隐私他素来没什么兴趣。
“既然此事已了,那我就告辞了。”相对于司马琴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的表情,事不关己的林策就显得淡然多了,只是浅淡地对着几个男人略微颔首便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开,让锦瑟也不得不佩服他这种生怕惹事的个性。这显然是个极为聪明的男人,进退有据,永远都从容得令人刮目相看。
而司马琴显然也不是个傻子,连林策都能体会出来觉得有点不对的地方,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锦瑟骗了他,而是觉得赵寰和陆尘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
“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几个人一起回到了包厢后,他第一时间对着赵寰和陆尘发问,毕竟是司马家的公子,当他板起脸来的时候脸色十分肃然,教赵寰两人看了也觉得有些紧张起来,“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我只能一力维护你们,可……若是你们当真做了让你们妻主蒙羞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锦瑟,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越俎代庖替她问这些话。
锦瑟正要开口,却见陆尘忽然抬头看着司马琴斩钉截铁地道:“我们和刚才的那个女人如今没有一点关系。”他的语气和表情都表明他说的是实话,可若是不用“如今”两个字显然就更完美了。
“这么说你们果然是和她有瓜葛了?”司马琴皱着眉头正色道,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了“商小姐”这么好的妻主却还是到处招蜂引蝶,看那个女人颇为有底气的样子,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司马琴还真有点不信。面对他的质疑,陆尘却是面色沉着地看着司马琴,沉默以对,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赵寰恐慌了一下,试图补救陆尘话语里的漏洞,想继续帮忙把这个谎言弥补过去,锦瑟当即拦住了他,一个谎言总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弥补,锦瑟也不想继续再难为这两个男人下去,她对着司马琴直接了当地开口道:“其实我不是商安春本人,赵寰和陆尘当初都是陪着我作戏罢了。”
司马琴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呆呆地看着锦瑟,试图消化她话里的含义,而赵寰和陆尘也是惊呆了,他们当然早有预感锦瑟今日来会和司马琴摊牌,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借着这个契机就说了出来,于是整个场面就出现了片刻的迷之沉默。
“这么说他们两个跟你……”
锦瑟知道他想问什么,面带歉疚地点头承认道:“不错,当日我去西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他们是陪我作戏的。”然后她态度极其诚恳地道歉道,“司马公子,一直以来都骗了你,对不起。”
司马琴满心的难过和失落,他对眼前的女子有意,可对方连真实的身份都没有和他袒露过,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锦瑟和赵寰陆尘两人根本没有一点关系,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很可能压根都还没有娶夫?毕竟以锦瑟如今的年纪,家里也不可能夫侍成群,抱着这样一丝诡异的希望,司马琴脸红了,可随即他想到自己如今已经算是残花败柳,不由又是脸色一黯。
锦瑟没注意他的脸色变幻心潮起伏,她今日见司马琴,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帮助他离开锦王府,同时给自己正名,陆尘当日在西塘曾因为和她一起被顾北辰追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过看司马琴的表现锦瑟也知道陆尘此人的嘴巴果然很紧,一点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在王府里遇到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常引人疑窦,就这一点上来说她对他是十分满意的,而赵寰在锦瑟的眼里则是另一个不知情的人了,虽然其实这两个人男人不单单都清楚她的身份,甚至连她和楚雪熙的那点破事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司马公子,我听说你嫁入了锦王府为侍君?”锦瑟这开门见山的问话果然让司马琴脸色一白,他当日被锦瑟拒绝以后便心若死灰,原本也是为了司马家而勉强同意嫁入锦王府做个摆设,心里却是早就打定主意绝不会让那个亲王碰自己一下,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王府里遇到赵寰和陆尘两人,为了打听锦瑟的下落这才和那个亲王殿下谈条件甚至虚以为蛇,即使自己对亲王没有一分半点的意思,和那个亲王也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可在其他女人的眼里,只怕自己也是个趋炎附势嫁入为了王府的荣华富贵而甘愿做小的男人吧。
“我……我只是……”他试图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的语言极其苍白无力,总有种试图掩饰和找借口的意味,生怕看到锦瑟脸上的鄙夷和不屑,他甚至都不敢直视锦瑟,谁料他却在下一刻就听到锦瑟极其认真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入王府的,不如这样,我帮你和锦亲王说一声,让她放你离开如何?”她当然知道司马琴不是自愿的,还不是被司马铭和令狐源这两个混蛋乱点鸳鸯谱塞进来的,没有注意到一旁赵寰和陆尘脸上震惊不已的脸色,锦瑟继续再接再厉地鼓励道,“你放心,只要我开口,亲王殿下绝没有不允的道理,而且她也绝对不会为难你和司马家。”
司马琴却是完全误解了锦瑟的意思,巨大的喜悦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锦瑟的话让他误以为她同样是对自己有意的,否则她为何要主动开口帮助自己离开王府,一个女人为了帮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还得罪皇族权贵,这份心意千金难买,想到这里他倏地起身,一把抓住了锦瑟的手,神情十分激动:“我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只要能跟着你,我什么都不要。”想到那个王府里花心的锦亲王,他甚至还表情冷酷地道,“你放心,那个狗屁亲王若是敢为难你,我就去亲自杀了她。”
什么?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眼看着对方一脸好像被表白的表情,锦瑟楞了一下,简直是不能再尴尬:“不不不,你不用去杀她,她是一定会答应的,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表情着实有些无奈,这位司马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其实就是亲王本人好不好,虽然那她很欣慰总算有一个男人肯主动离开了,可是求他也别误会她的意思啊,她就算换了个身份也同样不能娶他好不好。
司马琴也看出来了锦瑟的为难,他整个人晃了晃,脸色颓败了下来,的确,身为一个早就不干不净的男人,甚至如今还嫁了人了,眼前的少女怎么可能还肯接纳他,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肯死心地忐忑着道:“我,我可以不求名分,只是跟着你伺候你,就算为奴为侍也好,好不好?”咬着下唇,原本清冷的少年如今眼眶中都含着泪,“我只想跟着你,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你是江洋大盗,或者身负血海深仇这才不能表明身份,但我都不在意……”他将锦瑟隐姓埋名的原因归咎于另一种脑部出来的苦衷,简直让在场的另三人都不能再无语。
“司马公子,你先别冲动……”赵寰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天性中的善良让他还是想要劝阻司马琴的一意孤行,甚至他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了锦瑟,眼前的少年对亲王殿下一片痴心,可他偏偏不知道真相,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已经算是嫁给了眼前心心念念的人了,而亲王殿下明显是对他无意的。赵寰不忍心看他继续做出错误的抉择而事后后悔,因此便忍不住为他说起话来,“小姐,求您还是收了司马公子吧,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联想到自己无望的爱慕,赵寰至少希望能帮帮司马琴这个可怜人,只是这话听在锦瑟和司马琴耳朵里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了,锦瑟知道赵寰是看不过去了,这是在哀求她别让司马琴离开王府,而司马琴则被赵寰不计前嫌的言行感动了,他满含感激地看了一眼赵寰,在知道眼前的男人也只是和锦瑟做戏以后,他对他一切的嫉妒都已是荡然无存,甚至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对他好一点。
锦瑟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赵寰和陆尘,同样提议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也会入了王府做小侍……”明明她让暗卫带给二姐的信是请求她好好安置这两个男人的,毕竟他们也跟着自己在西塘出生入死了一回,结果一回来二姐就把他们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家王府的下人,锦瑟不知道这两人完全是自愿,心里只是嘟囔着安澜做事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她以为安澜是生怕这两人知道了一些秘密所以才故意胁迫他们留在王府的,毕竟按照安澜一贯以来的行事准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因此眼下干脆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离开,谁料赵寰和陆尘一听当即就慌得跪了下来,惶恐和不安甚至让他们浑身颤抖:“不不,求小姐不要让我们离开王府,求您不要逼我们离开。”
两人的态度如此坚决,就仿佛锦瑟要逼着他们去死一般,看得锦瑟瞬间就无语了,而司马琴也有些怔愣,他心下有些不解,却也因为不了解内情而皱着眉头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