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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凤凰镜流失了多年,据说曾是凤家即最早的女尊国的祖传宝物,如今天下三分,西塘大周君傲届是鼎盛繁华大国不提,可在千年之前,这天下只有一个皇族,那就是凤家。传言凤家无论男女几乎每一个都是绝代天骄般的人物,只是都人数稀少,每一辈都后代稀少。后来不知为何,凤家没落甚至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渐渐的天下便不再一统而是三国鼎立。
凤凰镜便是凤家的皇族秘宝,据说得此镜者便得天地气运,更可以满足其夙愿,更有一说窥视此镜便可知前世今生,玄妙不已。对于这种无稽之谈洛清扬当然嗤之以鼻,若这镜子果真如此神奇,眼前这少女还会可怜巴巴地求到他的面前来?身为洛家旁支,这镜子显然不可能是来自洛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镜是来自这对姐弟的父家。凤凰镜作为凤家的宝物早已流落民间不知多年,如今无意中出现在洛家的一个旁支的手里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也曾听说过这对庶姐弟的侍君父亲祖上也曾是个大族,虽说如今家族败落,但往往都是这种家族会有些无人知道的传家宝流传下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说这是流落民间的宝物,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这少女见洛清扬沉吟不语表情深沉,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从怀里取出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来,洛清扬这才发现原来她竟是带着这宝物入宫了,显见得她早就做好了献宝的准备。
少女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将镜子举高过头顶,随云看了一眼洛清扬,遂缓缓上前将镜子拿到了手中,结果这镜子甫一入手洛清扬就觉察出了不同来。这镜子看起来体积颇小却比普通的镜子重了许多,入手清凉带着一阵沁入骨髓的冷意,上面的花纹和雕饰也极为古朴,隐隐的似有一种神秘之感,可镜面却十分的朦胧压根映照不出人脸来。
他不动声色的左右端详了片刻就放到了一旁,语气平淡地道:“就这么一面连人样子都照不清楚的镜子,你就说是凤家的宝物,以为本宫好糊弄不成?”
少女被问得有些一怔,这镜子旁的不说,照人却是分毫毕现,连脸上的汗毛都可看得清清楚楚,比普通的铜镜可要强得太多,故而她一时分不清洛清扬此话到底是借题发挥还是刻意要问责她。
“陛下恕罪,此镜乃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古物,还请陛下再细细端详,必能发现不凡之处。”
洛清扬眸色微微一闪,他是帝王一般的人物,察言观色自有眼光,自然早看出来了这少女绝不是在撒谎,可如今锦瑟和她的弟弟就在室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者这少女明明是洛家人却和他在后宫中的对手求助,显见得也是抱着利用旁人给他施压的做法,对于这种家族叛徒,便是她献上宝物洛清扬也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的起来。
少女的额头上早已渗出来了细密的汗丝,她也知道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凤后不信也是常理之中,可这面镜子是她的父亲亲手交给她的,言道这绝对是希世奇珍,或许凤后看在它还有赏玩鉴赏的意义上愿意放她的弟弟一条生路,少女本是不信的,身为大周凤后什么样的好东西不曾见过,因此刚开始她并不愿意交出这件东西来平添麻烦,可事已至此,她只能一口咬定这是凤家秘宝,何况这镜子的确有些不凡之处。
“陛下,家父曾言若将此镜放在枕下,许是能梦见一些神奇的前世今生之事。”
“哦,那你的父亲可曾梦到了前世今生?可曾有什么不一样的经历?”洛清扬声音不咸不淡地问道。
少女开始频繁地擦汗了,她也是个老实人不敢欺瞒,却又怕说了实话更会让凤后以为自己拿着假东西冒充宝物来骗他,一时间心里着实是叫苦不迭。
“既然这镜子凤后陛下不喜欢,不如给臣妾也好,臣妾瞧着倒是有趣。”此时却是莫如焉忽然声音慵懒地轻笑道,“左右也是个好玩的古物,拿来赏玩也是不错。”
洛清扬冷笑一声:“莫非你宫里陛下赏赐的好东西少了不曾?眼皮子这么浅,也算是一宫主位?”当着旁人的面,洛清扬就这么毫不留情的的申饬起了莫如焉,然后后者并不在意,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受了,宋润则还是面无表情,却是眼神微闪,而少女的脸则紧张地都几乎埋到了胸口,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锦亲王这样的能耐,看着女帝后院的男人们之间剑拔弩张还能泰然自若当戏看的。
莫如焉本来也不是真的对这个镜子有什么兴趣,甚至带这个少女觐见凤后也不仅仅只是膈应洛清扬。他也知道今日自己这般直接过来其实也是有些冲动了,可在他的眼里,锦瑟已经等于是他的妻主他的女人,王府后院里的那些男人他管不着也无法伸手,可人如今都在宫里了,他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洛清扬给她的身边塞人,就算知道以那女人惧男的名声定然不会受到什么诱惑,可这位凤后在后宫中浸淫数年早已是手段百出,就怕锦瑟一个不慎着了道。
至于宋润,他本也是刻意问过这位平日里韬光养晦的皇贵君走个过场,本以为他会置身事外不会搀和到这种事情上来,谁知道今日宋润就非要也跟着来了,一时间莫如焉只觉得自己也有些看不透这位宋家公子了,只因他今日的行为处事竟也让他觉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眼见着陷入僵局,莫如焉可不信他就是这么平白过来走一遭看唱戏的,因此他极其隐晦地看了宋润一眼,却见这位皇贵君眉头一挑,竟破天荒地出声道:“既然凤后陛下喜欢他的弟弟,又有心抬举,不如就将他唤出来,姐弟两个见上一面,总好过她在这里胡言乱语,没的坏了陛下的清誉。”
这话合情合理,再无让人指摘的余地了,洛清扬早料到这两人来者不善,闻言倒也并不惊讶,只优雅地拿起茶盏,语气颇为漠然地道:“难为皇贵君如此为我洛家的事情着想,也罢,明日本宫自会将你的弟弟送还,保证他从头到脚安然无恙,不过今日,本宫和他颇为投契,还要留着他在宫里住上一日。”
他的语气毋庸置疑,直接盖棺定论,此刻做出举杯喝茶的动作其实也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莫如焉见此却是掩唇一笑,他本就生得好,这么一笑竟是媚态横生,连同为男人的宫侍们都禁不住低下头去:“既然凤后陛下都如此说了,那本宫就替那位公子谢谢陛下隆恩了,对了,方才本宫可是亲眼见到锦亲王一同来拜访凤后陛下呢,不知她此刻是否还在,请容臣妾等拜见方为正理。”
果然,这可恶的莫如焉是冲着锦瑟来的,自己拦着锦瑟不让她出现这的确于理不合,宽大的袖摆下,洛清扬的双拳渐渐收紧,但他的表面功夫已经做到了极致,尽管心中心潮起伏翻滚,看起来却仍是云淡风轻高高在上:“锦亲王在后殿歇息,本宫早已遣了贴心的宫人服侍,此刻只怕不好打扰,就不必特意拜见了。”话里有话,若是知情识趣的只怕早都该闻弦知雅意打退堂鼓了,可看到洛清扬此刻淡淡的脸色,莫如焉心中一跳,却还是极其微妙地一笑:“陛下身为后宫之主,却留着朝中亲王在自家的殿中休息,这似乎于理不合,传出去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会有些风言风语对陛下不利。”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莫如焉分明是不怀好意,存心的想要逼迫洛清扬为证自身而不得不放锦瑟出来,在场的几个男人谁不是心思深沉之辈,他们人人都清楚凤后洛清扬向来爱惜羽毛且处事谨慎,是绝对不可能和玉锦瑟有什么暧昧和首尾的,但洛清扬稳坐中宫正位已久,若是有机会踩他一脚谁也不会放过的,因此莫如焉此刻看似轻飘飘的几句话,实则几乎等同于是诛心之言,洛清扬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的险恶用心,可越是心里大怒,洛清扬的面上就越是纹丝不动,他放轻声音冷笑道:“本宫行的正坐得直,自不怕别人议论,谁若是再说出有损于本宫和锦亲王的话来,本宫自会到女帝陛下面前请旨肃清后宫。今日有些话本宫已经说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次,退下吧。”
洛清扬本就是带着帝王之气的男人,如今雷霆一怒更是气势惊人,语调冷若寒冰,那跪坐在地上尚未离开的洛家少女更是已经浑身发抖,惊惧不已。只是此刻连洛清扬也不知道,话说的太满是要打嘴巴的,有些事情机缘巧合之下,便是他自己不愿却也完全阻止不了。
等到宋润等人尽皆退下,洛清扬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色,随云心中一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神色:“主子可是累着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待奴去看看亲王那边。”
洛清扬摇了摇手:“你镇不住她的,还是本宫亲自过去吧。”
随云也是跟着洛清扬多年,再憨厚的小子如今也是个精明人物了,他知道洛清扬此刻定然是有些后悔自己算计锦瑟的心思了,干脆也不多言,只静静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直到入了内殿亲手打开了寝殿的门锁。
门内静悄悄的,不知道是有些事已经发生了过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洛清扬本是兴冲冲而来,真到了门口却又胆怯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厚道,锦瑟从来在他面前没大没小口没遮拦的,但这何尝不也是一种信任,但今日他却亲手将这种信任打破。
不过饶是如此洛清扬的恍惚也只有一瞬,自古以来在宫廷的斗争中,权与情向来难以兼得,强大如洛清扬自然也不得不摒弃自己的真心,投入到这场权利的游戏中,他拉拢锦瑟,何尝也不是为了洛家,何况今日之事锦瑟也不吃亏不是,只要锦瑟愿意助他,这个洛家少年她愿意如何处置随她心意,平白多得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洛清扬勉力地用各种理由来缓解自己的心虚,随即便抬步走了进去,室内此时一片寂静,中央的香炉不出所料早已被熄灭了,床幔一动不动的,像是都没有人在似的,洛清扬自忖这个锦亲王素来是个脸皮薄的,许是不喜欢被太多人“捉奸在床”,便也善解人意的挥手让身后的宫侍们纷纷退下离开,唯留下了随云而已。
本来他身为凤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如今这群人如潮水一般的退下,这床帐便也不失时机的荡了几荡,显然正主是愿意出来了。随云心中好笑,他以为是这位亲王主子生怕人多口杂,因此宁可躲在床里面不出来,好在主子看透了这位的小心思也愿意迁就,否则的话让凤后宫里的心腹们都看到这位锦亲王在宫内宠幸了美人,亲王殿下的这个把柄就被捏得更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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