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不喜欢他们,若临也可以另外安排其他人伺候殿下,还请殿下息怒。”
锦瑟惯常是最怕男人哭的,她就算刚才有气,现下也不好意思对着一个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美男说出重话来,何况凭心而论,她和秦若临之间也算是有过夫妻之实,哪怕只有那么一次,吃了人家的嘴软,上了人家的心软,就算当日自己是别有所图不是真心和他那啥的,今日她也不好意思做出类似过河拆迁无情无义的样子来:“我不是生你的气。”她语气一缓和,众人就都听出来她是心软了,寒朝羽低笑一声,依旧泰然自若的喝酒,而其他人则低头的低头,喝酒的喝酒,假装没看到上头妻主和秦正君的互动。
“我只是不想你费那个心。”
“可是殿下晚上总需要身边有人伺候陪伴。”秦若临仍旧期期艾艾小心翼翼地说道,仿佛一点都没有平日里面对其他人的正君气势,“或者……让两位皇子殿下服侍?”至少他们身份高贵,而且素景然年龄最小,按照锦瑟的个性也必不会让他难堪。
素景然当即坐直了身体,就连寒朝羽举杯的手都顿了顿,他倒是不介意和别人一起,他连杨过都不在意,何况一个区区还是弱冠的少年。
锦瑟摇摇头:“若我真要人服侍,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一向用惯了小青,就让她晚上陪我吧。”
“噗……”杨过没绷住,一下子转头喷了坐在一旁的寒朝羽一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寒朝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文雅地起身道:“我稍事收拾一下,请殿下和诸位见谅。“
锦瑟惊愕地看着他们,似乎完全没发现到自己话里的歧义给了人家多少误解,连司马琴都有些无语了,这位亲王,还真是……她若不是真傻,就是故意装傻。
看看满院的美男子,俊美挺拔的有之,妩媚俊俏的有之,争奇斗艳,千姿百态,其中不乏绝色出众的,亦有清秀如白莲的,可说是风华绝代的各种品类都有,总能找到让一个女人满意的,可结果呢,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她时不时地朝那林素衣身上瞥去的眼神,显然她不是不动心,而是动心的对象只有一个罢了。由此看来,她居然还算是个专情的,司马琴想到这,骤然又觉得有些不可以思议,在不知道的人的眼里,锦瑟无疑是艳福无边的,家里美人无数,还一个个都很是本分,“妻妾和睦”,可在看出门道的人的眼里,这可怜的锦亲王就像是坐在狼群中的一只羊,战战兢兢的随时要小心被人瓜分的下场。司马琴顿时被自己的想象给吓了一跳,他肯定是脑子坏了,居然会有这种不着调的想法。
秦若临的眼神闪了闪,擦干了泪珠以后,他的面上依旧带着端庄的笑意,语气十分温柔地道:“是若临疏忽了,青姑娘如今已经不在王府,只怕不能近身服侍殿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为她选了几样精致爱用的小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碗,“我看不如这样,素衣弟弟也是刚回府不久,而君紊侍君也是最早入府的老人了,殿下想必有许多话想要和他们说,不如就让他们今晚陪着殿下如何?”
一贯稳重的君紊已经被这突然掉到头上的馅饼砸得傻掉了,在一旁华卿的低声提醒下方才明白过来,当即忙不迭起身走到场中谢过,谁知一起身发现自己手里居然忘记放下酒杯了,不由地又是一阵尴尬脸红。
锦瑟简直是无语了,不是三个就是两个,现在是流行几P还是怎么的,还是说她晚上睡觉没人哄没人暖床就不行了?好吧也许是她想多了,也许若临的意思就只是大家真的晚上随意聊天呢。而且锦瑟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只想见林素衣一个人,那样一来等于是昭告天下她今天晚上要对林素衣做什么事情了,哪怕她真没那个想法只想单纯陪陪他,可毕竟锦瑟面皮薄,因此便也只能有些为难地看着秦若临,料想他如此聪明又善解人意,必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秦若临将锦瑟的心思果然是掌握的分毫不差,既卖了人情让锦瑟满意,又没法让林素衣专美于前,还让君紊这样一个府里的老人感激,如此一箭三雕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他对着君紊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随即在锦瑟身边轻声道:“殿下后院美人无数,其中不少更是女帝陛下赐下的,自然应该要雨露均沾,若是总只想着素衣弟弟,日后他在亲王府又怎能生活的安稳呢。”
独霸亲王府,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嫉妒成性,只会对他口诛笔伐。
“天下的男子都希望妻主能够只有自己一个人,可素衣弟弟想必如今也明白命运无常的道理,有些事谁也没有办法,还请殿下也能为他多想想。”一番话冠冕堂皇的,说得锦瑟几乎快要哑口无言了,可道理再漂亮也掩盖不了要她暂时冷淡林素衣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毕竟名义上是这些男人的妻主,这一碗水不端平的话,林素衣就会轻易地成为众矢之的。可饶是如此,别以为她看不出这些人联合起来算计她的样子,刚刚回府就恨不得逼着她给林素衣没脸,她就算再心软再温柔,也容不下这一点。
沉默片刻,锦瑟慢慢地沉下了脸来,如此一来,她整个人无形中就有了几□□为皇族的气势:“正君掌管后院,着实是辛苦了,不过有些事本王自以为还有几分在王府中做主的权利。”她语气淡淡,但话里无形的警告却连刚刚换了衣服回来的寒朝羽都是忍不住微微窒息,果然,触犯到亲王殿下的逆鳞就是这般结果吧,而让所有人佩服的是,秦若临的脸上却始终如一的带着淡淡的恭敬笑意,丝毫不为所动。
“亲王殿下说的是。”他轻声应道,起身对着锦瑟十分谦卑地福身道,“是若临逾矩了……”
结果这副姿态一出,锦瑟又觉得说不出什么来了,就正室的气度和涵养上来说,秦若临真的做的让人无可指摘了,真要从大道理讲,其实是她有些无理取闹了。
而此时,洛荷生也同样离开座位,对着锦瑟地跪了下来:“殿下请勿责怪正君,是荷生和各位哥哥弟弟们久未见妻主,几乎思念成疾,这才会盼着能早一日得妻主的陪伴,还请殿下责罚荷生吧。”
他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拜下去,再抬头时,泪珠如同晶莹的珍珠缓缓滚落,那眸光潋滟唇若娇花,配着梨花带雨的精致脸庞,真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若是普通女人,只怕早被这绝美的外貌所迷惑了。
如洛荷生这种长得美貌异常却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美人,是很多女人最无法抗拒的,说到底若你没有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孔,你就是哭出一条河来也是没有用的。洛荷生就是那种连哭都哭的好看的,虽眼底噙着泪,却还是好看的教人忍不住心疼。
可偏偏锦瑟面对如此情形反而有些皱眉,她只是想和林素衣安静的度过回到王府的第一夜罢了,她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了?至于哭成这样吗?
这么一想她的表情就显得有些不善:“行了,你退下吧。”
却见洛荷生泪眼盈盈,却仍然故作坚强道:“多谢亲王殿下,荷生只要能偶尔见到亲王殿下便心满意足了。”
一个绝色美男如此痴情,如此柔弱却又如此懂事,哪个女人看了不会动心?本来他这一招对付寻常女人哪怕是女帝都应该是有用的,可旁观者却不是人人都这么想。杨过心头已经一股无名火起了,他生平就最讨厌这些哭哭啼啼的娇弱男人,明明就是些小事,就算要争宠也是堂堂正正地来,如此装模作样又有多大用处。
想到这里,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正中直接将洛荷生拉了起来:“有什么好哭的,该说的说清楚就是了。”他说着,一双黑漆漆的丹凤眼定定地瞅着她,“殿下,我和洛侧君还有其他的兄弟们都只是想知道,殿下何时会宠幸我们,总不见得一个整月三十日,从初一到月末殿下都只去林公子的房内吧,到时候旱得旱死,涝得涝死,亲王殿下可得公平些才是。”
杨过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直白了,连洛荷生都惊得忘记了美人哭的做派,而其他一些养在深闺的公子们则也都惊讶的纷纷轻启薄唇看着杨过,脸色微红,可不得不说,杨过话糙理不糙,说出的正是他们的心声,也亏得杨过是江湖出身,又对锦瑟一向无礼惯了,而恰恰对付锦瑟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要把话挑明了说,否则她只会一路装傻到底。
“杨侧君说的是……”却没有想到此时接口的竟是林素衣本人,他此时亦站起身来,走到了正中央对着锦瑟跪下,“素衣能得亲王垂怜已是大幸,难得正君和其他兄弟不弃,对素衣如此照顾,还请殿下莫要辜负了他们。”
锦瑟差点没跳起来,饶是没来得及阻止他跪下,但她的声音任谁都听得出充满了急切和不安:“你身体不好,别跪了快起来。”
“殿下若是不答应,素衣不敢起身。”言毕,他竟就当真那般跪着不动了,那眼神极为专注,专注得令被他看着的人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锦瑟一瞬间就明白了,林素衣这是反客为主呢,若是他此刻都不表态,岂不是等于和整个后院的男人为敌,因此他必须表态,甚至比秦若临的态度更坚决,毕竟锦瑟是为了他在拒绝其他人。林素衣以往怎么说也算是个高傲的贵公子,如今却要故作大度为其他人说好话低头恳求锦瑟,想到他此刻心里的纠结和痛苦锦瑟霎时间就觉得十分心疼。把自己的妻主一个劲地朝外推,任谁都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他的真心话。
“你先起身再说。”锦瑟还是那句话,她直接走到林素衣的面前将他亲手搀扶了起来,眸中满是怜惜和心疼,林素衣在心底里低叹一声,知道自己的一番做作又是白费了,可同样的,一种被锦瑟独自偏爱着的满足和感动也不断地从心底里溢出,让他对锦瑟着实是感觉无奈,就算心底里不愿,其实她也明明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先假意应承下来,回头到了房里要怎么做还不是她的意愿,就算君紊会在一旁他也压根不在意,莫非秦若临还能逼着锦瑟和谁上床不成,可锦瑟便是连这句场面话都不愿说,可见她是多怕自己受到委屈,只是这种“委屈”如今在林素衣看来都不值一提了。
此时此刻,就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我觉得,正君和各位哥哥说的都对,不过亲王殿下难得回家,让她放松一下也好,等以后我们大家都和素衣哥哥相熟了,自然都可以一起好好为殿下分忧。”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自禁地朝素景然的脸上看去,却见他笑得一脸天真稚气,两边隐隐闪现的笑梨涡显得更是玉雪可爱,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干净的,其实他的容貌只称得上秀气,惟独那笑容,真可谓说是极好看的,让人完全没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心。
柳侍玉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这亲王府后院可真是卧虎藏龙,若非他的天性使然,只怕也要被这个少年表面的天真无邪给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