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的亲王,便是如今被软禁在此也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摆布的。”果然,对于他大胆地言辞锦瑟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耐心地解释道:“寒漠苼即使身为皇子,却也不应该可以随意出入我所居住的宫楼,宫侍们明知他来却一个都不阻拦也不通报,任其长驱直入,可见在这里,他们还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主子,既然如此,我就要借此让他们明白,他们所谓的内宫主子,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也压根不可能诱惑得到我。”
凌月深以为然的轻轻点头:“殿下说的是。”
锦瑟的嘴角遂又浮起一抹淡笑,:“再说,我若是对他和颜悦色的,楚萧才会不高兴不是么。”凌月不禁哑然失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刚才居然都没有想到。
“还有,不单单是对他,便是对楚萧,我也不可能低头。”她的语调微微带出了一丝倨傲,“我是大周的亲王,来这里不过是做客,从未想过久居,总有一日我是要回去大周的,哪怕是他楚萧也拦不住我。”
凌月身子轻颤,眼中流露出对锦瑟的佩服,他却不知,锦瑟纯属在说大话,真要对上了楚萧,任凭她再如何意志坚定,摄魂术嫡系的血脉之力下,只怕她也只有臣服一途,可越是如此,她此刻心里的逆反心理就越重。
而且她相信,二姐她们迟早还是会派人联系上她的,真要让她堂堂大周亲王如同入赘一般地长时间的待在西塘那就是个笑话了,不过此时任锦瑟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大周的皇女们自然是不可能任凭锦瑟留在西塘的,可是她们就算要接她回去也得等她和楚萧有了孩子,这也是安澜一开始就制定下的计划,想想若是堂堂西塘太父陛下被她们大周的皇女迷得神魂颠倒,珠胎暗结,那日后西塘的帝位到底是落在谁的手里还未可知呢,其实安澜她们对于权势之类的到是并不恋栈,可是她们喜欢看笑话啊,人西塘的第一美人乖乖的被她们玉家的姐妹收服甚至还肯为她生孩子,这才叫真正的牛逼啊。因此,对于锦瑟的安危她们完全都不在意,反而对于锦瑟的魅力她们一个个都深信不疑,甚至坐等看戏,更不可能会破坏了。
锦瑟自然想不到这些姐妹们的小心思,还以为是楚萧的防备功夫做的太好,害得大周的密探都探不进来,想当初连君傲的凤后身边都有她们大周的密探,怎么可能西塘就没人渗透进来,心里琢磨着十有八九还是楚萧太会驭下,把个皇宫管理的滴水不漏。
这些男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心里叹了口气,便把这些胡思乱想放下了。
寒漠苼一路悲怆地逃回了宫楼,好半晌方才心绪平静了下来,随即便又是一阵后怕,自己今日前去见锦瑟的举动并没有得到楚萧的允许,若是被父后知道自己趁着他上朝的功夫偷偷去见她,也不知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同为男人的寒漠苼很清楚自家的父后虽然嘴上不说,但骨子里却是个极为高傲的人,自己想要和他一起伺候锦瑟的想法目前只能算是一厢情愿,若是父后不允许,一辈子把他幽禁在深宫都有可能。
这样一想,寒漠苼的额头上就微微地渗出了汗来,自从他从大周屡次三番行事不当触怒了楚萧以后,他再面对楚萧的时候就少了不少的底气,在他看来,楚萧对他虽说也是宠爱,但终究也只是看在他是兄长唯一留下的骨血这一点上,自己往日里骄纵可以,但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便是父后都不会轻饶了他。
“你刚才去哪儿了?”一个淡然而威严的声音传来,寒漠苼悚然一惊,转头一看,却见自己殿中的侍从们俱都一个个垂眸恭立在正中楚萧的身后面无表情,那挺拔的身影带给了他莫大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觉得浑身战栗。显然自己去见锦瑟的事情早已第一时间被自己的近侍们禀报给了楚萧,但让他更加猝不及防的是,楚萧下朝后居然会突然亲临自己的寝殿,可以想见,当楚萧在宫中并没有看到自己并毫不隐瞒地从宫侍们这里知道自己的去向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寒漠苼的心七上不下抖个不停,只能缓缓地跪下,声音颤抖着道:“父后,儿臣错了。”
楚萧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淡淡地瞥了寒漠苼一眼,或许是做贼心虚,被楚萧这么一瞥,寒漠苼的心跳的愈加厉害。
“你错在哪里?”他的声音清冷如月,听不出喜怒,寒漠苼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神色更加的紧张起来。
“儿臣不该违背父后的旨意,偷偷去见锦亲王……”咬了咬牙,寒漠苼还是不敢把自己心底里最真切的念头宣之于口,他不敢赌楚萧对他的纵容是否包含分享玉锦瑟,若是楚萧金口谕令不允许他再接近她,那往后他就更是没有一丝半毫的机会了,虽说父后是这个宫里的皇太父,可他也不可能独占锦瑟吧,想到这里,寒漠苼袖中双拳紧握,这还是第一次,他对楚萧隐隐地生出了不臣之心。
但楚萧却并没有理他,反而抬起眼帘看向了一旁的内宫侍从们,顿时众人就都领会了他的意思,扑棱棱地都跪了下来。
“皇子出宫的时候是谁在一旁服侍?”
其中两个宫人跪伏得更低了,声音如琴弦一般簌簌发抖地低声道:“是奴才等。”
“承认就好,拖下去……每人打五十鞭。”楚萧的声音无情而冷淡。
所有人包括寒漠苼都是一愣,让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了起来,父后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惩罚这些看管不利的宫人,从而让他以后再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啊,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又在楚萧威严的气势下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楚萧却已经已经冷冷地看着其他人,声音冷若冰霜:“你们可真是能干,连嫡皇子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
殿内又寂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俱是噤若寒战,只有大殿之外的鞭声不绝于耳,让所有人的头都垂得更低了。
“父……父后,儿臣知错了……”寒漠苼知道此刻楚萧此时要看到的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态度,他面色苍白地道:“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父后责罚儿臣吧……
楚萧的眼神在寒漠苼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更是看得他心头一悸,但随即他便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平身吧,不过是个小事,本宫怎么会为此责罚你。”话虽如此,寒漠苼的心底里却没有须臾的轻松,楚萧若是对他疾言厉色还好,但如此平静反而让寒漠苼愈加害怕不安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看着寒寒漠苼,他的脸上带着如往日一般温和的微笑:“不过,本宫此来主要是有事要交给你去做,若是你做的好了……”他低低一笑,如月下花开,带着极致魅惑的容颜如同一朵妖艳绽放的罂粟花,“本宫自然会让你得偿所愿。”
离开了后宫,楚萧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去见锦瑟,直到傍晚时分,他在御书房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奏章并履行完了一国帝王的职责后,终于带着喜悦的心情毫不停歇地来到了锦瑟的朝凤宫、在锦瑟的宫门外,他微微闭目停留了片刻,敛去了眉目间淡淡的倦色方才睁开双眼。一刹那间,他整个人便丰神俊朗,神采奕奕了起来。对楚萧来说,虽然处理了一天的政事甚至应付了难缠的君傲女帝素鸣叶让他有些许的头疼,可他也不想把丝毫的烦躁情绪带到锦瑟这里来。甚至,他都不想让锦瑟知道素鸣叶已然入宫的消息,若是在别的地方,或许楚萧还没这个自信做到只手遮天,但是在这西塘皇宫,楚萧深信自己还是有能力暂时把这朝凤宫守的滴水不漏,除非素鸣叶有撕破脸的觉悟,否则她应该还不会鲁莽到直接让她的人直接冲到后宫里面来,一个女子擅闯后宫这是犯禁的大事,即使她贵为女帝也会引起众怒。因此,在楚萧的安排下,素鸣叶如今也只能住到西塘皇宫中专门招待贵客的宫殿去,离真正的后宫却是足有半个皇城那么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不让你见到想见的人,想到眼下这个君傲女帝坐立难安的情形,楚萧的唇角也不由地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同样也在锦瑟的宫殿附近暗地里设置下了重重保护,素鸣叶的人不敢来便罢了,若是敢来,他正好可以借题发挥,质问君傲女帝偷偷让手下潜入西塘后宫居心何在。
楚萧是压根不怕和素鸣叶翻脸,只是他缺少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若是素鸣叶鲁莽到愿意自己把这个机会递上来,楚萧自然也不会客气。一切终究还算是在他的掌握中啊,何况锦瑟如今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带着这种自信的心情,楚萧步入了朝凤宫,可是刚一进去,就被锦瑟直接轰了出来:“我心情不好,要休息!”然后就听见宫门被凌月啪的一声关上了,徒留下了一群人在殿外面面相觑。
对锦瑟来说,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就觉得脸红,而这种羞恼在面对楚萧的时候更变成了一种逆反心理。哪怕楚萧是个极美的男子,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如一个后宫嫔妃一样的喜笑颜开地迎接他下朝,她玉锦瑟变成什么人了?
所有人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滞,连凌霄也不例外,没搞错吧,这还是西塘的皇宫吗?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敢把堂堂太父陛下关在一个凤后宫的门口?
看来这位大周亲王是在耍小性子了,楚萧苦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恼怒和不悦,在外他呼风唤雨,凌厉霸道,可对着这位大周亲王,他还真是一点辙都没有,来硬的他舍不得,来软的就是这个下场。偏偏这位大周亲王也从来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看这架势分明就是个闹别扭的小男儿家才会干的事情好不好,在偌大的西塘皇宫里给他一个堂堂皇太父吃闭门羹,这有意义吗?
看来他还得屈尊去哄一哄她了,对于这一点楚萧倒没有什么抵触心理的,也不认为一个男人做这个事情有什么难度,他本就是个枭雄人物,又是心智过人之辈,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何况在他心底里,锦瑟和他共度一夜后没有摆什么大女人的款反而害羞了……这说明在她的心底里还是有些放不开,简直是羞涩直白的还有点可爱,这对这个世间的女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楚萧不怕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但是就怕自己看上的女人和他玩心眼,而且他本来就是个有些强势的男人,万一锦瑟比他还强势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对着锦瑟他也愿意伏低做小,可谁也不乐意自己的本性被压制地活着,何况他还是堂堂的西塘太父,如今锦瑟这番做派,他反而是觉得松了口气,甚至连脸上都带出了一丝笑意出来。只可惜这位大周亲王明显从来都不在乎权势,也不在乎他这个西塘太父的地位,也不知道这对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