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胖女子也焦急起来,她不停地跳脚冲上去想要拖开众人却被那个富贵男子冷冷的瞪了回去。
争执间,怡红院的老鸨和侍从乃至护院们已经冲了上来,就有人在富贵男子的耳边提醒道:“正君,怡红院的老板来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此时那老鸨也是脸色铁青,他是开门做生意的,却不料被人直接冲上门砸场子,若是传出去以后他怡红院干脆也别干了,他也是有些武功的人,一脚就踹开了围在最外面的几个女子家丁们,又吩咐手下将骑在少年身上的富贵男子拉开,少年此时原本白嫩的身躯上已经遍布了被人用手掐弄蹂躏过后的青紫,脸上更是伤痕累累肿了一片,看着就是楚楚可怜。被救起后他披上了外衣,坐在一旁啜泣了起来,哭得极其伤心可怜,眼神却始终朝着一旁的矮胖女子身上飘去,看得她心肝儿都疼了起来,干脆直接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了起来。气得那富贵男子又要跳脚,但这一次他放肆不得,已经被怡红院的人牢牢拦住动弹不得。见这少年到了这种境地还不忘勾引客人,芳华和芳草两人看得也是极为咂舌,却不敢说话。
老鸨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环顾四周看着富贵男子冷声道:“易家正君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到我怡红院来砸场子来了吗?我们只是开门做生意的,腿脚长在你家妻主身上,是她要来找我们怡红院的公子又不是我们拖她过来的,你过来责打我们公子算什么意思?”这话就差没指着那正君说你自己看不住你的女人凭什么来找我们晦气一样了。
那正君冷哼了一声,自知理亏也不辩驳,他此时打了一场出了一口恶气倒是冷静了几分,不再和那个可怜的少年计较了,只是看着那矮胖女子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愤怒和不满。
老鸨也不管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矛盾,转眸看着那矮胖女子即易红艳,冷哼了一声道:“易小姐,不知我怡红院是哪里得罪了你,往日里每次你来,不都是我们最好的公子招待的,当成贵客好好地伺候?今日你闹这样一出让我们的公子以后如何待客?”
易红艳也面色十分惭愧,她刘家也不算小门小户,算是书香门第,家财不菲,偏偏娶了的正君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蓝家旁支的庶出公子,这正君虽然在蓝家算不上什么,可到了易家却是仗着出身处处颐指气使,威风凛凛。结果往日里易红艳被压得处处低他一头不说,在家里连纳一房小侍的自由都没有,唯有闲暇时到这青楼来散散心解解闷,结果今日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瘟神,竟被他直接打上了门来。其实若非今日楚萧回京,怡红院里大半的护院都擅离职守跑去凑热闹,这易红艳的正君也不会轻易地靠着自家的家丁们就能冲到里面的厢房来,只能说是机缘巧合让他逮到了一个空子。
不过易红艳倒是极为中意此时身旁依偎着她战战发抖的美少年,哪怕先前他已经被一群下人看了身子她也不介意,想到往日里他的尽心伺候和令人销魂的手段,易红艳不由地就脱口而出道:“今天我给兰生他赎身,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后院里的侍君了,怡红院里的损失我也照赔不误。”
“你说什么?”易家正君顿时横眉竖眼地跳了起来,“不行,我不允,你要敢娶了这个小蹄子回家,我直接就回去娘家,别忘了,你易家当初可是靠着我们蓝家才有今天。”
易红艳皱起眉来,被当众威胁让她此时心里也是极为厌烦:“蓝筱淮,我娶你进门多年,结果你一无所出不说,还不准我娶夫纳侍,传宗接代,这道理便是说到你们蓝家去也挑不出理来。”
易家正君跳了起来:“你要娶小也用不着娶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把,刚才那么多女人都看了他的身子,这种人你也要娶进门?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易红艳冷哼道:“若非是你这泼夫,兰生怎会受这等大罪。”她目光冷冷地看着周围,“你们这些刚才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的狗奴才,从今后也不用留在我们刘家了,一个个都给我滚出去。”那些家丁们都垂着头,看似不敢看她,眼角却都偷偷的瞟了一眼易正君,毕竟她们都知道这个家是谁真正当家作主,别看小姐眼下在别人面前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到了家还不是服服帖帖地要哄着正君,要知道连小姐的官位都是蓝家给保的,她敢得罪正君那就怪了。
却见易正君忽然眼眶一红,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妻主为了一个青楼里的狐媚子居然要宠侍灭夫,我不活了。”
“你再闹,再闹我就直接休了你。”易红艳一声怒吼,她平日里处处被这个正君的气焰压制着,眼下怒到了极处反而没有了丝毫的顾忌,大不了不做这个小京官,反正她易家也不差,做个逍遥富家女日子也一样,毕竟对女人来说,有时候名利也不是那么让人渴望的东西。
易正君被这样一吓,果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易红艳,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你……你要休了我?”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果然这男人不对他狠一点,他就上房揭瓦,易红艳不屑理会跪坐在地神情凄然的易家正君,径直就对着老鸨道:“今日我就要给兰生公子赎身,你开个价吧。”
谁料老鸨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易小姐,你想娶我们家的公子,却没问我家公子愿不愿意嫁给你呢。”易红艳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兰生,“什么意思?你不愿嫁给我为侍君?”
兰生垂眸不语,却是老鸨挑眉一笑:“刚才你的正君冲上来欺负他,你们家一群下人占他便宜时,你都尚且不能保护好他替他拦住这无妄之灾,等进了你们易家的后院,岂非是圆是扁都只能任人揉搓了?”
老鸨的话一点没说错,易红艳脸色一红,有些尴尬了起来,她的确还是对正君身后的背景有些顾忌,行事也不敢太过分,可兰生眼下不就是受些皮肉伤吗,她都不介意他不洁的身子赎身娶他回去做侍君了,他难道就不想借此机会从良吗?
老鸨又道:“真要去了你们易家的后院恐怕才是入了火坑,就算嫁给了你我们兰生说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君,侍君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个高一等的奴才罢了,正君要给他做规矩收拾他,那真是轻轻松松地就能弄死他,我说的对不对?”他挑眉看向一旁面色冷沉的易家正君,后者沉默不语,但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一点。他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平日里也不屑用好话哄骗妻主,看他如此表态,易红艳也是惊了一下,随即她看向老鸨和兰生:“我会护着他,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老鸨挥着帕子娇笑了起来:“哟,易小姐,女人的承诺可不值钱,要知道在我们怡红院,兰生可是夏雨院一等的公子,多得是贵人喜欢他宠爱他,无数的金银首饰那是躬手送到他的面前,吃香的喝辣的,在我们这里他不用到后宅做规矩也不必担惊受怕被你的正君揉搓,还能赚大把的银钱。你说,该过什么样的日子,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易红艳怔住了,她本来的自信此时渐渐地崩溃了,却还是恼羞成怒地道:“兰生,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身子都给这些下人看遍了,传出去会有人要你?”
兰生眼眶一红,泫然欲泣,却是低头不语。他其实也是聪明人,心里虽然对这个易红艳懦弱无能的表现极为不屑一顾,但面子上还是把她当成一个金主一般,自然不敢得罪。因此此时他心照不宣地任凭老鸨出面做恶人,而他却摆出一副不得以依从老鸨的模样让易红艳对他心生怜惜。但从他内心来说,要他入易家的后院,他的确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在怡红院里她都只能任凭他被正君和一些下人欺负而无还手之力,若真的去了他们家的后院,这日子只怕更会更悲惨,从良?就算从良又能让这个女人新鲜几天?等娶回了家,她厌倦了以后还不是照样一次次朝着青楼跑找新鲜,到时候自己孤老在那高宅大院里又有谁能给他做主?想到这里兰生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但他这种心理状态也瞒不过不远处看热闹的芳华和芳草两人。
“大哥,这怡红院的公子可真是天生的戏子啊。”芳草惆怅地感慨道,和他们一比,那些蓝家后院里蓝欣娶来的小侍们可就逊色多了。
芳华亦是满脸复杂,他此时也有些明白了老鸨的话,带出了些许感动身受的惆怅。
而易红艳迟迟得不到兰生的回馈,顿觉颜面大失,她心里还是有点喜欢这个少年的,甚至为了他还和正君吵闹了这么一场,若是闹到最后只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那这面子里子可就都丢得尽了。再说今日她在怡红院的动静搞成这样,日后只怕她也没脸上门了,再要尝尝这小妖精的滋味也是不容易了,自然她此时只是梗着脖子一心要给兰生赎身。
她摸了摸怀中,连连丢出了好几张银票:“给他赎身要多少钱,我这里翻倍出就是。”她又转头去拉少年的手:“兰生,你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跟着我走。”
兰生怯懦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老鸨,却是不敢被她拉到手,只是躲到了一群怡红院的侍从身后,声音细弱地道:“易小姐,我……我只是蒲柳之姿,身子也不干净了,当不得您的侍君,是我没福气。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他竟然低头细声哭了起来,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教易红艳也没法继续对他发火,想了想她只得气得转身就走,却不料老鸨当即就拦住了她:“哎,易小姐,别忙着走啊,您人赎不了,可这赔偿还是要给的,您正君带人打碎的东西可得照价来啊。”
易红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一把丢出手中的银票甩到了老鸨的身前:“给你,这些银子都够买你这一个院子了吧。”
说着她气呼呼的拂袖而去,老鸨却是毫不在意,在背后笑盈盈地道:“那就谢谢惠顾了啊,欢迎下次光临。”他是不怕易红艳不回头的,自家院里的公子是什么滋味他最清楚,气节?骨气?能来青楼找乐子的女人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反而一个都是食髓知味,被迷得五迷三倒的,所以等过了两天她寂寞了保准还是会乖乖地回来找美人。
本来易红艳这一走,事情也该算是暂时了解了,可谁也不想到惊变突生,她出门时眼光瞥过芳华芳草两兄弟时,脚步忽然禁不住顿了顿,对着两兄弟惊讶道:“你们,你们不是蓝小姐的侍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