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凤仙的分析,几个兄弟不由一头大汗,看来妻主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心思灵透,这样的女子绝非寻常人出身,心理不由对她的来历又更为好奇了。
几个男人在这里商量琢磨个不停,却都不知道锦瑟压根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精明,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看院子,也太辛苦了,这才体贴地和她聊了两句就和慰问老人似的,至于春花看她的表情带着震惊和陌生,那什么……老年人记性不好老眼昏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陪着锦瑟穿过回廊进入了主厢房后,水云卿方才慢条斯理的抬起手,从侧面缓缓地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他俊美温雅的面庞,隐隐的似有些傲气和清贵,只是转眸看向锦瑟时那双眼睛变得极为多情似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温柔。原来他们几个男人自入京前便都开始用上了面纱或者易容,免得引来麻烦,不说水大神医的本家就在这里而他本人是水家有名有才炙手可热的待嫁闺男,便是凤仙几人也是在西塘京城赫赫有名,应酬过不少官场贵族女子。几个男人心里各有思量,自然不想走在路上就遇到以前的恩客,这岂不是让妻主没脸或者引来楚萧手下禁卫军的注意?
水云卿摘下斗笠和面纱打理之时,凤仙等人也终于在短暂的讨论过后跟了上来,他们照常开始先给锦瑟换衣服和净面,这样的服务锦瑟早就拒绝了千百回奈何没人听她的,最后她也只能随波逐流,听之任之了。
看着锦瑟在凤仙等人的伺候下换着衣服时寝衣下露出的美好曲线,水云卿不由地便想起了当日在马车上和她亲热的场面甚至她说过等到了京城便要圆房的话,犹记得那柔软白嫩的手指在他的身上各处挑逗着带来的一阵阵刺激,顿时便觉得浑身一阵燥热,俊美的脸上慢慢地染上了一层薄红,煞是好看。
他的异常自然再度引起时时刻刻都恨不得黏在他身边的锦瑟的眼里,刚要张口询问,却见水云卿已经当先一步告退,步履匆忙的从房内离开,显得有些狼狈。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凤仙心神领会,凤五等人亦是暗自偷笑,这位大神医大约是开荤得太晚了一点,如今食髓知味整个人都变得敏感而躁动了许多,然后凤仙便对着凤二等人吩咐准备热水和浴桶,他知道锦瑟素来爱洁,这些小事完全不用她开口就已经被他记挂在心里去准备了,这让锦瑟不由地也觉得心里十分烫贴。
待他们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人后,凤仙面带薄笑,对着锦瑟略有些歉疚地道:“妻主可会嫌弃这处小宅子简陋?……”
锦瑟摆摆手:“有个地方住着就行了,你不是说过京城只是我们偶尔来的吗?要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平白的浪费钱财,倒是我们这些人,会不会住得太挤?”她知道这处小宅院只有三间厢房,凤仙等人还把最宽敞最好的主卧让给了她和水云卿,再加上老仆春花用了一个,让他们五个男人挤在一起只怕有些不适吧。
凤仙嫣然一笑,心中感动于锦瑟的细心周到,换上其他贵族女子哪会真的把侍夫小侍们当人看:“妻主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侍夫罢了,哪有这么多讲究,反倒是妻主有什么想要的吩咐我们,也好让我们前去置办。”
“不用忙活了。”锦瑟点点头,“这一路上你们跟着照顾我也受累了,先好好地去休息一下,我可不急。”
锦瑟惯常就是个性情体贴的,凤仙如今也了解了她的脾性,也不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含笑地又道:“其他事的确不急,不过和正君圆房的事,妻主可不能疏忽了。”看大神医憋屈和如此容易被撩拨的模样,如今估计快要忍不住了吧,他也是男人,自然清楚一个男子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多么情难自禁,何况他还在马车上被锦瑟如此的纾解过。
听了他的话,锦瑟微微一怔,随即沉吟道:“你说得对,这事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她也想了很多,等到了京城落下了脚,她的确该好好地补偿这几个对她无微不至照顾着的男人,如今她失去了前世今生的记忆,虽然性格未变,但本质上倒是开始有些入乡随俗,更加能接受一妻多夫的现状,懂得身为一家的女人,若是不宠幸家里的男人反会引得他们十分的不安和忐忑,害怕失去妻主的宠爱。尤其对凤仙几人来说,他们甚至没有正君的身份,自然更是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虽然这种习俗锦瑟貌似有些嗤之以鼻,但凤仙凤二他们对她的好对她的真心,她哪里感受不到,人心也不是铁打的,纵然没有男女之爱,但在水云卿都不断劝说的情况下,锦瑟也慢慢地学会开始适应这一点。
“过两日你们整理好了行李也休息过了以后,便多准备些酒菜,顺便买一些龙凤喜烛和大红锦被。我想好好地和你们庆祝一下,顺便和正君重新做个小小的仪式。”锦瑟的这个心思凤仙早就清楚,他弯起嘴角:“妻主对正君可真好。放心,我们兄弟今天就可以去准备。”话虽如此,他的眼里却并无任何嫉妒之色,反而是真心替自己兄弟高兴的神情,“不过日后妻主可要记得我们几个才是,大家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早日为妻主开枝散叶。”他们几个毕竟年纪都不小了,如今嫁了人自然也会把传宗接代当成一件大事来看,何况就算女人们少有不在意子嗣的。说着,凤仙便柔情万分地看着锦瑟,一向沉稳俊美的脸颊上竟然透出隐隐的红晕。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锦瑟突然就觉得释怀了,这样也好,既然她是妻主,就该履行妻主的义务,没来由的让几个男人守活寡吗?和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哪怕一时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锦瑟忽然觉得这样平静逍遥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似乎心里某种奇怪的枷锁也由此解开了,不再患得患失,万分苦恼什么一般。
想到这里,她悠然一笑:“那今日我们晚上就在庭院里赏月喝酒,就当给我们自己接风好不好?”
锦瑟这里一派温馨,而此时的京城水家却充满着紧张肃穆地气氛。
“你们看清楚了?是三公子回京了?”主位上一个明显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女子微眯着眼,她捻转着手中雕刻着细致花纹的一串黑佛珠,此人正是水家如今的家主,她看起来身子有些孱弱,明明水家是如今西塘的医药世家,可她却明显面色却微有些苍白和虚弱,似乎身有沉疴,只是气势很不一般,让人不敢小觑。
“小人看清楚了,的确是公子无疑,虽然他易了容,可用的却是水家独有的入城令牌,若非是我们派人日夜在城门口守着,也不能知道三公子入城的消息。”
水家老祖宗抬起头来,眸中湛然有神,与她此时整个人的虚弱之态完全判若两人,她轻咳了两声,身后的一个侍从便默不作声地递上了茶盏,顺便为她抚了一下背似是顺气。
“既然回京了,怎么不直接回本家来?”看她的表情看似和颜悦色,下面回话的两个女子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易了容不说,甚至过门而不入,唉,这孩子就对家里给他安排的婚事这般不满意么?”
恐怕连失忆前的锦瑟也不会想到,原来水云卿离开水家居然是为了逃婚,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料到,水家会派人日夜守在城门口,待他一入城便会被轻易地发现。
“老祖宗!”一个面容冷肃的中年女子躬身站在一旁,不满地发声道:“这个逆子是在太不像话,您也实在是太宠他了,都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了,照我看就该直接把他绑了回家,跪在祖宗祠堂前好好家法一顿,免得他三不五时的就作出这等意气用事的事情来。”
水家老祖宗摆摆手,又是抿了一口茶,方才缓缓道:“这孩子是我们水家如今最有天分的嫡系,若非是个男人,便是让他做家主也是无妨,只可惜不是女子啊。……不过他既有如此的天赋顺便有些气性也是常理,你这个做娘的别吓坏了孩子。”
中年女子皱眉:“娘,我看他就是欠收拾,待我吩咐侍卫们把他直接带回来……”
水家老祖宗摇摇头:“你啊,就是个急性子,连我都看得出云卿虽为男儿身,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你就不能好好地和他说说,弄得娘儿俩如今和个仇人似的。”
中年女子冷哼了一声:“他既然是个男人,就该三从四德,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心高气傲个什么?怎么他的两个弟弟就不像他这般,而他身为男子整日里在外游走抛头露面的,也就蓝家不计较,还是世家嫡女直接求亲,这样好的事他居然还敢跟我使性子犯浑……”
“行了,他那两个弟弟有他这样的聪明和天赋么?连你也没有,如此优秀的家族子弟,你倒是舍得让他嫁出去。”水家老祖宗的话说得中年女子整个人都是一震,随即便流露出了几分尴尬来,“娘,我只是觉着他年纪也大了,再说蓝家可是世家贵族,说到底我这不是为他好么,都二十多岁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吧。”
“那也可以招媳入赘的不是?如他这样的人才也就你缺心眼舍得往外推。”冷眼瞥了眼她愤愤不平的脸色一眼,水家老祖宗直接一针见血地道,“你即使不想把他留在家里,也用不着急着把他推入火坑,蓝家嫡女是个什么德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风流情种,处处留情,虽还未娶正君,家里庶子庶女却已是一大堆了。偏就是你耳根子软,身边的人吹吹枕头风你就把持不住了,要记得你不单单是这个家家主,更是云卿他娘。”
中年女子即水家家主整个人都被训得无言以对,喏喏地回道:“可是娘,我都已经答应了蓝家两家结秦晋之好,婚书都收下了,这总不能……”
“自然没让你退婚。”老祖宗叹了口气,有些为水云卿惋惜的样子,“罢了罢了,反正也是你后院的事情,我也管不着那么多了,不过云卿那孩子向来吃软不吃硬,自从他爹死了以后,你行事也是越来越不着调,好好地儿子如今被你逼的离家出走。”老祖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唠叨了两句,最后也只能疲惫地挥挥手,“走吧走吧,也别急着上门找你儿子,回头好好地派人上门请他回来,蓝家的婚事我不阻止,不过你后院的那个男人心也大了些,你也该长点心了。”
水家家主不敢反驳,只得连连低头称是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