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二不是普通的男人,这种勾搭的伎俩他怎么看不出,这个宁家小姐口口声声自己出身于礼仪之家,既然是礼仪之家又怎么会绕过一家妻主贸然和她的夫君打招呼,若是遇到一些小心眼的女人,铁定会迁怒自己这个男人,以为他背地里勾三搭四。
宁丰的目的自然也很明显,她就是刻意对凤二表现出兴趣,若是锦瑟识趣恭敬地将凤二送上,她再推拒一番最后大家皆大欢喜,若是锦瑟不识好歹,那至少也可以在她的心底里扎一根刺,让她对凤二产生不满,从而逼的这个男人主动另谋高枝对她投怀送抱。
宁丰的心思转得飞快,而锦瑟的脑回路没这么复杂,她只是看出了这个宁丰对凤二不怀好意,看她身后浩浩荡荡的排场和侍从,不由担忧地看向凤二,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和不悦,她担心若是人家起了意想要明抢可怎么办?失忆的她此时因为犹如手残一样被伺候着,基本上也忘记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两个人不同的反应自然落在了几个男人的眼里,水云卿也就罢了,但凤仙他们早就是女人堆里摸滚打爬出来的,哪里看不透有些女人的心思,而相对于宁丰卑劣的作风,眼下心思显得有些单纯的锦瑟就更加尤为难得了。
看着眼前眼神明显十分不安分的女人,凤二表情有些冷淡,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厌恶:“她是我的妻主。”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此的回答对一个出嫁夫来说也是常态,但却让宁家的侍从们都有些意外,他们还是鲜有看到大小姐出师不利的。
凤二疏离的态度同样也让这位宁大小姐有些尴尬和恼怒,但她并不会轻易死心,看了一眼锦瑟,发现她没有作声(实则是被凤仙等人阻止),心道算她识相,她又是甜甜一笑:“别误会,我只是和公子随意聊两句罢了,不过看你家的妻主,似乎更喜欢你的兄弟们呢。”她态度看似十分大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挑拨的恶意一般。
凤二扯了扯嘴角反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随即他举步走到锦瑟的身边,体贴地为她披上一件披风,温柔地道,“风有些大,妻主小心着凉。”
宁丰被这句话刺得哑口无言,又看到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她抿唇,重新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薄怒。
沉默半晌,调整好情绪的她又目光大大方方地看向凤二,故意笑问:“其实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子呢,总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公子是不是曾经和我在哪里见过?”这是故意套近乎了。
凤二轻微都皱了皱眉头,本来真的不想搭理她,可是凤仙等人又摆明一副看戏的样子,而锦瑟如今失去记忆,他本能的不想让她牵涉到这里面来,只能惜言如金般地道:“没有。”
“那你妻主是做什么的,你嫁给她多久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但都刻意在无视锦瑟勾搭凤二,还是当着妻主的面,若是常人恐怕就要觉得有些羞愤了,但锦瑟却只是无奈,这个宁小姐还真是没有眼色,连她都看出来凤二的不耐烦了,她还要自取其辱,莫非她就真的以为自己身家出众,风度翩翩到男人一看到她就有兴趣?
见凤二不答,而锦瑟一脸“懦弱”不敢干涉的样子,宁丰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遂对着凤二道:“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对公子实在是颇有好感,若是以往曾经见过……”
这个女人简直和苍蝇一样的烦,不由自主地凤二的心里就涌起了这个念头,他厌恶地轻轻锁起眉头,不露痕迹地冷笑道:“我是妻主从青楼里赎回来的,莫非宁小姐常去青楼?”
宁丰诧异地低呼:“什么?你是青楼男子?”她话到一半忽然又捂住嘴巴,似乎是不小心但恰恰又能让周围的侍从们听到,一时间,那些侍从们投过来的眼神带着满满的鄙视和轻蔑,几乎可以将一个普通的男人直接羞得无地自容。但凤二却是毫不在意,云淡风轻,这种场面对他这种曾经的名伎来说压根就是小意思,毕竟再丢脸的境地他都见识过。
凤五想说什么却被凤四一个眼神制止了,没有人可以戏耍二哥,没看到妻主的眼神中除了吃惊之外便却没有任何不屑么?显然她不管真的假的都不会在意。凤五转念一想忽然又有点明白了,以他们几个对凤二的了解,他们已经猜到凤二这一步破釜沉舟这除了是在羞辱宁丰以外也是在刻意试探锦瑟,毕竟他们行走江湖多年哪怕隐居世外,也难保有一日会被人拆穿他们出身不洁的事实,与其如此还不如当先一步撕开这块遮羞布,而锦瑟此时无意识地反应更让他们舒了一口气,心里涌过了一丝暖流。凤二更是心底里惭愧了起来,心思深沉的他习惯了不信任任何人,也因此他下意识地在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就偷偷地朝锦瑟注意了一眼,却没想到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假的啊,看你的风度着实不像呢。”宁丰似乎满脸歉意,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来,她有些惋惜地道,“公子出身低微,但我实在是与公子一见如故。”
她仍然没有减低对凤二的兴趣,只是打算从一开始把他要过来,变成了弄过来玩一玩就丢弃的念头。既然是青楼男子,身子肯定不干不净了,难怪他肯嫁给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没用女人,她宁丰也是善心大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床上功夫不错,那她就好心留他在身边做一个暖床小侍,否则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哪里配得上服侍自己这种身份高贵的世家女子。一时间,宁丰几乎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她对着凤二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我看你倒是挺顺眼,不如你就跟着我走吧,从此后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相信你家的妻主应该也不会有意见,至于该多少钱我也不会亏了她。”话到最后简直就是将凤二当成了一个货物般。
看戏到现在的锦瑟终于勃然大怒,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跑上来就要抢人男人,她对凤仙他们几人虽说不上有男女之情,可受人家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也把他们当成了亲人一般,失去记忆的人总是容易像雏鸟般将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们视为亲人,她绝不能忍受旁人对他们如此轻贱。只是她刚要拍案而起却被水云卿轻轻地按在了肩头阻止,却听见凤二嗤的冷笑了一声:“宁小姐哪来的自信,你看我顺眼,可我看你不顺眼得很。”凤二终于露出了他的毒舌本性,眼里的嘲弄更是几乎掩饰不住,讽刺道,“阁下既然如此有钱,那就去青楼多买几个男人好了,失陪。”他说话时气度傲然,神态清贵,天生贵气十足的,那里是那些青楼小倌们可比的,宁丰霎时间再也不信他所谓的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说辞,只以为他是刻意托词的借口了。
她脸色骤变,眼神久久地投射在胆敢如此不给她面子的凤二的身上,带着些怒气更带着些阴狠。这个男人至于这么看不上自己,居然用这么拙劣的借口么?看他的妻主,容貌平常身家平凡,根本就配不上这一群美男,像这些高贵俊美的男子也只有她宁家的嫡女宁丰才配享用,她比那个没用没地位的女人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是偏偏这个男人瞎了眼,他不单单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还堂而皇之说出这么作践自己的话来。因为被如此不给面子的拒绝,宁丰也对锦瑟起了愤恨之心,她心里顿时决定不单单要把凤二搞到手,还要把她身边的另外几个男人也送给自己的侍卫们舒服舒服,让她当着面儿看着,尝尝这种得罪她宁家大小姐的滋味。
凤二此时却在心里冷笑,同样是女人,也唯有妻主听到他说自己出自青楼时虽然神色略有惊讶却并无轻蔑或者不屑,要知道这世上有些女人一方面去青楼找乐子一方面又看不起卖身的男子,自以为自己多高贵,简直就是做着XX还立牌坊,比起锦瑟,眼前的女人简直就是狗屎。
锦瑟本来以为事情算是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宁丰根本没有放过凤二的意思,她径直走到锦瑟的面前,自信满满地道:“这个公子你从青楼里赎回用了多少钱?我看上他了,你就开个价吧。”嘴角勾勒起一抹淡然而笃定的微笑,明明是她提出不合情理的要求,可说话时的那种优越感简直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事实上宁丰认为自己的确有撕破脸的底气,若是锦瑟胆敢有一点点不敬,她就当场下令,让身后的侍卫们将这些男人直接绑了,送到马车上扒光了玩弄。
“我倒是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魅力让宁小姐看重。”凤二邪笑了起来,顿时看得宁丰更是着迷,刚才还是贵气优雅的公子哥,如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魅,宁丰原本对他的怒气此时竟然一点一点地消退了下去,与此同时对他的势在必得也更加强盛了几分,眼底间隐隐流露出的是满满的倨傲之色。
谁知凤二瞟了一眼自以为是的宁丰,脸上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神色间更带出了一股浓浓的讥诮和睥睨味道:“不过我看你脚步虚浮,一脸苍白,显然是平日里纵欲过多毫无节制,就你这样的弱鸡,跟我的妻主哪里能比,我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过来就把你给玩死了,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得起的。”这话简直刻薄狠毒得让人侧目,凤五当即禁不住地就哧的笑了一声,甚至还赞许般的鼓了鼓掌,接声道:“不错,有些女人嘴上说和真的一样,其实就他妈的是个废物,走个路还要人搀,吃个东西还要人喂,这不是废物是什么?还想要男人?滚回你爹怀里喝奶去吧。”
宁丰脸色变幻,气得浑身颤抖,要知道他们这话等于当场给她打脸,她身为宁家大小姐何曾受过这般的气,何况出言羞辱她的还是个几人没有出身的男人,而斥责她身为女人的某种能力更是明晃晃的折辱,她堂堂宁家大小姐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长相身家都比不上她的女人?事实上连锦瑟此时都给闹了个大脸红,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本事……该不是又是她失忆之前的事情吧。心里连连叹气,不由地对凤二几人的性格又有了新的认识。
此时气到极致的宁丰指着凤五,好半天每说出话来,凤五幽幽一笑,妩媚的容貌里流露出一抹森然与威胁之意:“敢指着劳资?手指是不是不想要了?”他不介意勉为其劳的替她剁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有看不过去的侍卫忍不住叫道,“我们家小姐可是……”
“滚……”
凤五干脆利落地打断了那个奴才的咏叹调:“否则我就杀了你们。”他看起来娇媚,可残暴起来的气势完全能吓死个人,几个大女人被他恶狠狠的一瞪俱都软了腿,心中念叨着好女不跟男斗,当真怂得居然闷声不响。
“你你你……几个青楼出来的下贱货,一看就是卖屁股的,都不知道躺在多少女人身下叫过了,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看得起你们是你们祖坟冒青烟,得罪我有什么下场你们知道吗?”宁丰再也维持不住她伪装出来的涵养和风度,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了起来,这话着实诛心却偏偏隐隐戳中了事实,凤五几人恨得牙齿格格作响,凤仙反而出人意料的安然不动,水云卿却是眸光一暗,手指轻轻一扬,某些可疑的粉末便随着风向四下飘散了过去,而宁丰还在一边跳脚一边叫嚣着,“告诉你们几个贱货,得罪了我宁丰你们今日别想有什么好下场,来人,把这几个男人都给我扒光了,一个个给我轮一遍,我就不信他们还嘴硬的起来。”
锦瑟还不知道神医在场,万事不愁,更不清楚有凤仙这几个杀手在场,谁也欺负不了他们的事实,她当即站起身来,无意识地就冷喝了一声道:“放肆。”
这一声威严赫赫,带着她与生俱来的皇族威严,以及无意中更使用出来的摄魂术,宁丰不过是个普通世家女,又没有武功,平日里娇生惯养惯了,哪里禁得住这一声冲击,当即腿软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傻愣愣地看着锦瑟。这一瞬间,倒仿佛锦瑟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女子,而她不过是她脚下的蝼蚁。
看着这样的锦瑟,凤仙等人神情都是不由一紧,视线纷纷投向水云卿,却见他含笑不语便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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