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五愣了愣,几人似乎都有些心动了,毕竟这个少女不单单姿容绝世,更风姿优雅,品行纯澈不好男色,这绝非伪装出来的伪君女,而是真正的高贵清雅,不沾半点尘埃,仿佛能洗净他们全身从里到外的污秽,能让这样的女子做他们的女人……他们完全愿意以后再也不碰其他恶心女人甚至从良。
凤仙当然知道几人心头徘徊的渴望和念头,他施施然地在锦瑟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俊美的面容沉静无比,嘴角还挂着一丝轻笑:“放心,她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最迟明日一早很快就会回来求我们帮忙甚至打探了!”
“为什么?”凤五好奇问道。
“因为顾北辰此人睚眦必报,哪里会等几天再行动,我刚才也是刻意诓她的,事实上她今夜便会趁着她主子就寝休息后趁机调动禁卫军前去客栈教训锦瑟,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差不多都一个时辰了,只怕她那几个家眷都已经被押解走了……”几人都是悚然一惊,随即才明白过来今夜凤仙为何要用一个时辰来做赌,这分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或者说他是在保护这个少女不让她一时冲动之下和禁卫军正面对决以免受伤吃亏?
凤二显然也是知情人,却见他亦是老神在在,意味深长地笑了:“所以弟弟们,我们就耐心等待着她回头来和我们求救吧,到时候条件自然是随我们来定了。”最终,他的话悠悠地落了下来,一脸的胸有成竹,“今夜就先好好休息,到时候可有的是你们的用武之地了。”
几个男人于是皆会意一笑,都是难得的丰姿秀妍,潇洒标致,竟无丝毫媚态和锦瑟所以为的娘气。
第286章第二百八十五章
锦瑟沉浸在“温柔乡”的时候,赵寰陆尘等人则遇到了不可预知的情况。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赵寰的心里忍不住地砰砰跳了起来,锦瑟不在几个男人都一时没有了主心骨,只是紧张地坐在一起看着赵寰,本以为刚来西塘不久,便是有什么事也该和他们无关,谁料对方就是偏偏冲着他们来的。
门被毫无预兆碰的一声踢开,几个穿着黑衣劲装的禁卫军直接冲了进来,她们手持武器蓄势待发,眼神冷峻。幸好此时几个男人都已提前被赵寰唤起穿戴整齐地坐在一起,否则的话无论什么情况深更半夜在房内被人这般闯入,男子的名节也基本毁于一旦了。如此也可看得出对方的险恶用心,那真的是没给他们留一点颜面。
领头的禁卫军女官面色冷肃,环视四周挥手道:“就是这间了吧,好好地搜一搜,把反贼都抓起来。”
本来一脸睡意未散的掌柜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胆战心惊地跟在身后,陪着笑道:“几位官大姐,小店小本生意,哪有什么反贼啊?这…是不是误会一场?”她试探性地瞟向赵寰等人,心里苦笑不已,这些男人一看就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碧玉,再说这年头谁吃饱了撑着会造反啊,事实上禁卫军这种道貌岸然的理由一说出来掌柜就心有灵犀了,保准是找借口要逮人呢,但帽子扣得这么大她明天还要不要做生意啊?想到这里她只得继续哭丧着脸试图打圆场:“我都说了,房里就是几个公子,还有一个小姐,是一家子出来游玩的商旅,没有反贼啊。”
女将领冷眼瞥了她一眼:“我说了有反贼就是有,你这样子,是预备包庇乱党吗?”掌柜再不敢多言,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去。只这两三句的功夫房内又继续涌入了大量兵士,将赵寰等人围得严严实实,别说他们几个只是弱质男流,看这个阵仗哪怕是个武林高手也是插翅难飞。眼前这个领头的女将正是顾北辰的亲信周晨,或许是知道自己人多势众万无一失,又或许她是怕被楚萧发现倪端,顾北辰并没有亲自前来。她宁可在最后关头出场震慑锦瑟,因此领兵过来抓人的是她的得力助手,甚至她还曾暗示周晨如有机会必要好好地羞辱一番锦瑟,因此周晨才会刻意夜半踹门想要让锦瑟狼狈不堪地从床上被她们拖出来。只可惜眼下她扫视了一遍房内,却发现不过是几个年轻的男子少年并没有顾北辰所交代的年轻少女,即使如此她仍是没有掉以轻心,一脸正容地冷喝下令道:“还不给我把这些乱党拿下!”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和那个少女有关系,既然她不在那就先控制了她的家眷,有了她的家眷何愁不能把她引来。
周晨这个命令一下,就见几个如狼似虎的女将扑了上来,她们是禁卫军,平日里大阵仗早就见得多了,又是禁宫出入气势十足,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出手更加没什么轻重,若是不出意外赵寰等人总要吃点不大不小的苦头。
“且慢!”却是赵寰忽然出声,他径直走到了众人面前对着周晨福了福,不得不说他的平静此时也是让在场几人侧目。原本赵寰梳着已婚男子的发髻还是个一家正君,和煞气重重的禁卫军比起来气度上自然不如许多。毕竟他只是普通的商户主夫,并没有很多和官场打交道的机会,更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如今锦瑟不在,他身为锦瑟的正君若是任由这些官差侮辱等于也是打了她的脸面,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寰不在乎商安春,却并不想让锦瑟失了尊严被人看轻。因此他握紧了袖中双手,行礼过后便缓缓起身眼帘微垂,整个人显得沉静而镇定:“大人,我们是从大周来西塘游玩的平民,昨日才刚入了南山城,却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让各位大人跑这一趟?还请大人明示。”此时他语气和缓,并没有多余的紧张和责问,丝毫不提半夜里被几个女人骤然闯入房内是否于理不合,眉宇间亦没有多余的愤怒只是平静地询问原因,显然他也很清楚自身的处境更懂得如何在弱势下进行交涉,如此做派倒是惹得周晨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面目清隽举止文雅的正君着实强过一些哪怕是贵族出生的公子,只不过顾北辰是周晨的上峰,她的命令她不可能违抗,甚至连顾北辰也没有和她清楚道明锦瑟到底犯有什么罪,周晨心知若非是楚太父的命令便很可能是出于顾北辰的私怨,但她身为下属根本无权多问只能分毫不差的执行罢了。不过出于对赵寰的欣赏,她还是正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道:“此事也不是你一个男人该问的,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家的妻主在什么地方?护卫们和车夫呢?”
周晨只以为自己是奉命前来缉拿锦瑟,却还不知道这压根不是楚萧的命令而是顾北辰在以权谋私欺压平民,毕竟擅自做主调动禁卫军,便是楚萧知道了也绝不会轻饶了她。所以对顾北辰来说这也实在是下下之策,若不是气得狠了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而真等锦瑟落到了她的手里,自然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赵寰不知道这群禁卫军实则是冲着锦瑟来的,更不清楚锦瑟和顾北辰之间的恩怨,他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面上仍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妻主出去了有事未归,其他的护卫和下人们分别住在另两间房内,若大人有什么要问的我可以把她们唤来。”周晨点点头,看他表现得十分配合不吵不闹,心下也比较满意,只可惜是不是要为难他们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做主的,眼下看着赵寰再想到他方才话里的含义,自然是以为锦瑟是夜里挨不住寂寞跑出去风流快活了,不由得脸上就带出了几分鄙薄。
“不必叫她们过来问话了,先一起带走再说。”她看了一眼几个房内的男人随意的挥手下令,又让手下去其他房里找到那些护卫们。在这个过程中,夏琴几人只是束手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赵寰则始终心神不宁地看着门外,他此时既盼着锦瑟在场,又怕她不知情的贸贸然地跑回来同样被押走,心里面一时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担忧。以往只要锦瑟在身边,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心安,可眼看着这些西塘官兵来者不善,他心知若是锦瑟在场定不会同意乖乖就范,到时候只怕她以寡敌众的吃亏,如此想来赵寰宁可她现在离得远远的别回来撞到枪口上,以免受什么牢狱之灾,他想法比较简单,总觉得西塘的官兵定然是搞错了人,若是回头查明真相自然会还他们清白,自己暂时受点罪也就罢了,只盼着锦瑟安然无恙就好。
周晨又沉声对赵寰问道:“知道你的妻主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吗?”南山城毕竟太大,就算是寻花问柳也有不少去处,周晨当然不愿意浪费人力一处处去找。
赵寰摇摇头:“妻主没有说。”周晨倒是不疑有他,心道她去找乐子当然不会告诉你,想想自己也不过随便问问便也做罢,再看剩下的几个瑟瑟发抖的侍从少年,眸光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陆尘的身上。几人之中,唯有这个相貌出众的美少年十分坦然的静静站着,气息沉稳看不出有丝毫慌乱的痕迹。他穿着一件家常的半旧衣服,因为是半夜起来,漆墨如墨的秀发随意用青色丝带束着,几缕发丝有些凌乱的落在肩头,可即使如此也是不掩风姿,那目光潋滟如酒,嘴唇更绯红若樱,长翘的睫毛在那玉般的面庞留下一片阴影,令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娇艳,让人不禁想将他拥入怀中,连几个禁卫军兵将也连连注目了他好几眼,可少年此时却只是低垂着头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明明是面有疲惫可神色却依旧镇定自若,不露丝毫的怯意。
周晨看了眼赵寰又瞥了眼陆尘,心中暗忖这个姓商的小姐可真是不简单,家里娶的几个男人不光长得不错,遇事还都能这么沉得住气,若是寻常的夫郎被官兵这样半夜找上门来恐怕早就吓得腿脚发软甚至大呼小叫不休了。她想了想就又吩咐手下道:“都手脚轻着点,好好带出去别伤着人。”原本禁卫军押送犯人手脚必然不会温柔,虽她们不会干出吃豆腐这样没品的事情来,可粗手粗脚的总不会让人舒服。周晨这样说也算是顺手照拂一下赵寰他们,毕竟她的来意本就不是这些男人,在她看来女人犯的事没有必要连累几个娇滴滴的男人,否则就太没风度了。只是想到临来前顾北辰的表情,周晨总觉得她若是知道那个商小姐不在只抓回去几个男人,只怕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一时间倒是有些同情起他们了。
“大人,我家小姐绝非乱党,她性情温柔,人品贵重,还请大人再彻查此事!”陆尘在经过周晨身边时忽然主动地抬头说了一句,周晨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一个这样一个年轻少年居然敢主动和她搭话,若有所思地便朝他的面上望去,就见他双眸明亮,声音清润,眉眼秀丽,不可错辨的是眸中隐含的担忧之情,可真正让人感到惊艳的并不是他的美貌,而是那清清淡淡如清泉般的气质。
周晨并不是个好色之徒,何况宫中美男如云她身为大内侍卫平日里也不乏对她示好的美人,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被陆尘此时独特的气质吸引了,不过是一个小侍却有如此勇气,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有些羡慕锦瑟起来,但很快地她便回过神来,好言好语地低声解释道:“你家小姐的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但我可以答应,只要她不反抗,我绝不多为难她。”
陆尘闻言,看赵寰还有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便主动朝着这周晨轻轻地道了句:“多谢大人。”周晨看他知趣,颔首点头,连面目都柔和了几分。
夏琴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就好似明白了点什么,他忽然就冲出来指着陆尘怒道:“是不是又是因为你?陆尘。你这个狐媚子,说,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犯了什么人,如今居然还害得公子遭这个罪?”
毕竟他们在驿站时曾经因为陆尘的缘故而和城门兵将发生过冲突,联想今夜的情形,夏琴的话不咎是在油锅里洒了一滴水,而他的突然发作也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神情复杂了起来。
陆尘淡淡地扫了眼夏琴转身便走,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和他纠缠也懒得和他多说,但夏琴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吞了似的:“贱人,你说清楚,是不是又有人看上你了?害得我们大家都跟着受累?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就知道勾三搭四……”
秋弦欲要开口,却见陆尘遽然回首,看着他眸中嘲讽非常,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赵寰的反应,就见他广袖一甩,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夏琴的脸上。夏琴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寰,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周晨此时倒是不急了,她双臂横胸干脆让手下都停下来待这几个男人闹完。女人都爱看戏或者八卦,哪怕是身为如今宫中大内侍卫的周晨也不例外,禁卫军更是如此,她们看似不苟言笑地停了下来,但眼中闪烁的分明就是津津有味的光芒。
“公子,你为何……”夏琴说到一半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面上是委屈和不解,他想问赵寰为何要帮陆尘打他,却见赵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起身便主动朝着门外走去。夏琴心中顿时满是悲愤和绝望,赵寰虽然一向话少得很,但惯常性情都十分温和,对他也十分照顾,这样盛怒之下对他冷眼相对的情况更是少见,而一旁的陆尘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跟在赵寰的身后走了出去。
夏琴就这样看着他们,那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他只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他骤然间主动地对着周晨跪下磕了一个头:“大人,您带走了我家公子,待小姐来了以后只怕找不到人,还请大人通融一下,留下一人给小姐报信。”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如此和周晨谈着条件,“小姐和公子在西塘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没人知会只怕到哪里去找人都不知道,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公子,我们愿意陪大人走这一趟。”
周晨家里自然也是有夫郎的,毕竟女人的心思细腻,她哪里会搞不懂这几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更是看得饶有兴致,瞧着夏琴磕头跪地不起她也不生气,只是挑眉问道:“你倒是忠心,不过真要留下该留谁才好呢?”
夏琴一愣,却见周晨又是耐心十足地似笑非笑地道:“想要把你们公子留下,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预备如何报答我们姐妹呢?。”那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有些意味深长,脸上却隐隐地带着一丝兴味和讥诮。她也不是傻瓜,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这夏琴表面上是为赵寰求情,但实则还是为了他自己,毕竟赵寰是正君不可能被轻易放走,但夏琴作为区区一个小侍分量就轻了不少了,而如此作为更能让某些女人觉得他深明大义,护主心切,若是那些脑子稍微简单点的,甚至还有可能顺手帮他一把。
夏琴于是抬头朝着陆尘看去,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家公子有一个小侍是青楼出身的,从来都有些能耐和本事,大人若是喜欢,尽可以……可以……”话中含义不言而喻,赵寰面色顿变,他蹙着眉眼神不善的看着夏琴,万万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夏琴还在动他的小心思试图除掉陆尘,心里对他的失望更加深了几分,生气地道:“夏琴,我才是一家正君,由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