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到底何方神圣?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若是敢动我们,便是和皇室作对,你可知道?”两个护卫自然知道自己遇到了顶尖高手,不消片刻便是浑身伤口,完全无抵抗之力,不由怒目直视对方。
敛去眸中的杀意,暗卫慢慢地抬起头,半晌才傲然道:“无妨,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们的主子不过是区区皇子,而我的主子,则是大周亲王!”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护卫完全都都惊呆了。其中一人颤抖着道:“大周亲王?不可能,这里是西塘啊,不,我们何时得罪过大周亲王?”
暗卫又看了她们一眼,目光中似有一丝怜悯:“我知道就算借给你们一百个胆子,你们也不敢得罪亲王殿下,可事实是,你们还真的做了错事。”接着她冷哼一声,继续道:“不但如此,等收拾了你们,我自然还要收拾你们的皇子,让他不能继续作恶。”
两个护卫大惊,怒道:“你们大周这是预备要和西塘开战吗?”
暗卫轻笑一声:“谁让你们不知好歹,居然胆敢对付我们亲王殿下,区区皇子也配和我们尊贵的亲王相提并论?若你们西塘敢为此挑衅,我们女帝自然也会奉陪,看看到底谁在找死。”她这句话说得并不轻狂,毕竟以安澜女帝的护短个性的确做得出来。
两个护卫大惊失色,恍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可是下一刻,暗卫的长剑刷刷两下,已经分别穿透了她们的胸口,让她们不得不吞咽下所有剩下的话语。作为一个暗卫,话多可不符合她的个性。
十分干净利落地便处理完了两人的尸体,暗卫再度折回,却看到锦瑟已经出现在了寒漠笙的房内,她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看到暗卫出现时莫名地好像做出了某种松了口气的表情。松了口气?暗卫几疑自己是看错了,她悄悄地走到锦瑟的身边,环顾室内没有看到寒漠笙,以为亲王直接把他解决甚至毁尸灭迹了,但看到她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暗卫忽然莫名的就觉得亲王大人这副模样十分可爱。
“小姐,那个皇子呢?”
锦瑟欲言又止地指了指床上,原来方才寒漠笙让护卫离开之后,锦瑟为了省力便直接用上了迷药,说起来这迷药还是她当初从水云卿这里顺手捞来的,借助内力轻轻弹到香炉上少许便可以在室内挥发产生作用,效果十分显著。锦瑟平日里也没有其他地方需要用到这种阴损东西,但把这种东西使用在如寒漠笙这样的人身上对她来说却是毫无压力。
偏偏寒漠笙当时事先吩咐了别苑侍从们额外准备了浴桶和热水,几人商量的当口其实是将灌满了热水的浴桶凉在屏风后的,护卫一走他当即便脱了衣服试了试水温便预备进水桶洗澡,所以说若是暗卫晚走片刻搞不好也会欣赏到这位西塘皇子的春光。而等锦瑟抛洒了迷药后看到的就是脱得差不多赤条条的寒漠笙正预备朝着浴桶里迈去,她也是心里一个咯噔,说起来这皇子一身细皮嫩肉倒是保养得挺白,但这幅德性下她还怎么掳人?还不被人误会成采花贼?结果迷药也差不多这时发作了,寒漠笙整个人一迷糊便直接倒栽葱到了浴桶里。锦瑟也没想到这药是神医出品的居然如此给力,而且还偏偏在人家一个少年一丝未挂的时候,好在如今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心理挣扎了不过几秒还是尽快把寒漠笙从水桶里捞了出来,认命地将他身上的水珠擦了擦然后想再给他套衣服,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动作神速的暗卫同志又回来了,未免让人误会她只得手脚飞快地将寒漠笙朝床上的被褥中一丢再裹起来,可这情形还是太暧昧和引人遐想。
于是看到这一幕的暗卫华丽丽地误会了,她想要大笑却又知道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过于放肆,于是憋笑的表情便十分明显。最后她双手抱拳,对着锦瑟十分钦佩地道:“小姐果然是用心良苦啊……”的确,这位可是堂堂西塘的皇子,不像那两个护卫,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了,处置这样的人总是有些敏感。谁料亲王大人高瞻远瞩,果然是气魄非凡,她竟然直接把人家皇子给睡了!!如此一来,这皇子之后怎么也不会想要对付自家妻主了吧。把敌人变成自己人,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锦瑟郁卒地看着她,她真的没干什么好不好:“他刚才在洗澡,我可没兴趣碰他。”再说就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干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来。
暗卫认真地看了一眼锦瑟,见她不像是在说笑,于是又道:“那这衣服……”
锦瑟抚着额头无奈承认:“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穿呢……”
暗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如果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其中的调侃意味,就算锦瑟什么也没做,但她差不多也是该看的都看了,这位西塘皇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前一刻他还盘算着要如何羞辱玉锦瑟,下一刻人家正主就把他“羞辱”了个彻底,他醒来若是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愤恨地想要悬梁自尽?
锦瑟自然也是反应过来了,她想通以后突然觉得有点无力,然后她毫无良心地建议道:“其实我觉得让他嫁给堂堂大周侍卫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暗卫一下子那个毛骨悚然,卧槽她还是大好单身女青年一枚,还想要专心打拼事业的好不好,再说就这种男人娶回家谁吃得消?凶得和公老虎似的,性格还那么阴毒……
于是堂堂大内高手此时吓得脸都白了,她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样的人我怎么配得上,怎么说也得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娶他不是?”
锦瑟于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搞得暗卫满脑门的汗水,她心知肚明若是亲王大人真的命令她娶了这个祖宗,恐怕作为下属她还真没法子推脱,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就是菊花一紧,看亲王大人的眼神该不会是真的要她现在就献身吧?
但锦瑟可没那么无聊,她哪里知道自己只是随意晃过去的一个眼神可以让人家想到这么多。
“先把他的衣服穿起来,然后绑起来带走再说。”
结果她这个命令一下,暗卫又开始胃疼了,她扭曲着脸道:“殿下,我也是个女人,这事,我做似乎不合适吧……”经过了这一晚,身边又没旁人,暗卫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接就挑明了锦瑟的身份,果然锦瑟也毫不意外,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那你是要我抒尊降贵地亲自动手为他穿衣服?”
暗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笑了一声:“反正刚才殿下已经都……这若是我们两个女人一起,传出去实在是不好。”搞不好这个西塘皇子以后就是亲王后院的男人之一,她哪里有那个胆子占他的便宜啊,说到这里暗卫也不等锦瑟反应过来,身形飞速的消失在了房内,临走前还飘了一句:“属下在门口为亲王殿下护卫,一会殿下需要多久都可以哟……”最后一声“哟”真是缠绵悱恻,意味深长,气得锦瑟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寒漠笙是在一个完全莫名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的,他视线对焦了一会,方才发现自己正被捆绑着丢在一处阴暗和疾驰的马车中,口中被塞了什么东西无法出声,回想起昏倒前的情形他不由地心里就是一沉,随即他检视起了身上,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即使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如今一看自己的衣服有两件里外顺序穿反了,连亵裤也套反了,不由整个人都是一晃,面色惨白地开始怀疑自己应该是遇到了最悲惨不幸的事情。
这其实也怪不得亲王大人事情做得不够漂亮,她长这么大,不要说给男人穿衣服,就算给男人脱衣服的经验都几乎为零,毕竟遇到她的男人都是自己主动脱干净了,用不着她动手。何况这个世间的男人衣裙实在是复杂得和她前世封建社会的女人有得一拼,所以她能差不多给寒漠笙穿整齐就不错了,真心不是她有意搞坏吓唬他。
马车不知疾驰了多久,直到护卫打扮的暗卫同志掀开车帘检查的时候,寒漠笙方才抬头望去,看到车外一片原野景色,他暗暗琢磨自己是被绑架到了哪里,想要出言威胁奈何口中被塞着东西没法说话,而原本自己身边两个侍卫几乎连影子都没有的样子,这绝对不是玩忽职守,他心里也猜测她们是不是凶多吉少。到了这个境地寒漠笙反而愈加冷静了下来,他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暗卫,强压下被欺辱后的痛苦与悲愤,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脱离险境。
暗卫上了马车就坐到了寒漠笙的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她本就是绝顶高手,由她来看管寒漠笙锦瑟自然才最放心,看到眼前的少年眼神凶狠地看着她,眼里却一点惊慌失措也没有,她没有和寒漠笙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抱着剑靠着车厢开始闭目养神。狭小的空间内寒漠笙看了她好几眼,直觉告诉他这番遭遇和那个抢了他鞭子的可恶女人有关,想到这里他隐入阴影中的脸阴沉含戾,一动不动,暗卫感觉到他的视线睁开眼回视了一眼,结果心里不由地一凛,只是一眼她就莫名地觉得有点危险,直觉的有点不安,这是一种属于女人的直觉,这一瞬间暗卫下意识地几乎就想动手除掉他,就算是个女人,骤然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未必会这么冷静,可偏偏对方一个本该娇生惯养的少年做到了,显然此人十分可怖,如果未来会给亲王带来危险,哪怕对方是个皇子,恐怕也该先下手为强。
暗卫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来对的,寒漠笙此人其实并非只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骄纵而已,他毕竟是在楚萧身边长大的,只因为平日里处处都被保护得太好,年纪又太小,很多时候行为处事就不免有失偏颇而不够成熟。但事实上在楚萧这样的人物天长日久的熏陶下,这个少年的心性也绝不一般,此时他整张脸都掩藏在阴影中,既不哭求也不大骂,十分的沉默和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当然若是他可以更有城府一点,他应该清楚自己反而应该表现得更无能或者竭斯底里一点才符合常态,但显然他还很有成长的空间。
这辆马车其实是原本陆尘几人乘坐的,如今多绑了一个皇子自然只有匀出来给他了,而陆尘等人便转移到了锦瑟和赵寰的马车上,好在马车较为宽敞,几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嫌拥挤。而赵寰仍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伺候着锦瑟,妥帖的为她准备好茶点。其实昨夜乍然看到锦瑟带回来一个眼熟的少年,几人还有些疑惑,但看锦瑟将他绑得严严实实还在他的脸上涂抹了一些易容事物,同时提醒他们守口如瓶后,几个人便不再多问了,他们如今虽然都有着各自的心思,但对锦瑟却是全然十二分的信任,知道她所作所为必然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行人,因此毫不质疑她的决定。
但如今趁着大家同坐一辆马车,赵寰身为正君,想了想还是打破沉默替大家问了一句:“妻主,这位公子该不是先前在大周遇到的那一位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陆尘等人都竖着耳朵好奇倾听的样子,锦瑟也不想卖关子,她轻声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他其实是西塘的皇子。”
几个少年果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唯有陆尘眼神微闪,面色不改显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锦瑟注意到了他沉稳的表情不由暗暗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其实陆尘本就擅长察言观色,早从一些细枝末节处体会到了一些诡异,如今再细细一想便明白了锦瑟的苦心,只是他并没有说破,依旧静心听锦瑟向众人解释道:“先前在大周我们已是无意中得罪了他,前日他又在酒楼找了杜公子的麻烦,恰巧被我遇到救下了,新仇加上旧恨,梁子自然也是越结越大。”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了一下,赵寰这才恍然明白为何杜辛等人要对锦瑟千恩万谢甚至亲自相送道别,想到锦瑟宁可得罪皇子也要救下那个杜家少年,最后却又只字不提的暗自离开只为不连累对方,赵寰等人心中对她的人品和评价又拔高到了一个新的位置,眸中爱意几乎掩藏不住。锦瑟却不知道只是想要解释清楚情况,却无故让自己的桃花更旺盛了几分,她继续说道,“如今到了西塘虽是巧遇,但此人心性桀骜难驯,只怕不会放过我们。因此为安全起见,我宁可将他绑在身边,等此间事了回大周时我再放了他。你们便当路上多了一个同行的人,不必多想。”
赵寰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由都庆幸锦瑟的当机立断,当日锦瑟得罪了寒漠笙正是为了保护他们,这次若非她反应得快,只怕他们此时早已被西塘的官府抓去投入了地牢。说起来他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对所谓的西塘皇族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何况对这个皇子早先的观感也并不太好,因此对他眼下的遭遇并不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