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的这个仇家真的很不简单呢。”凤仙满是笑意的眼里带着一丝戏谑。
水云卿眉一挑,这语气,似乎是话里有话。
凤仙意态闲闲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原本我以为她看到我们的诱惑风情,就算再如何正经总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但凡我们略施些手段让她□□,她自然会任我们予取予求,而一旦与她欢好三次后让她中了我们兄弟的情蛊,从此后也就顺理成章对我们死心塌地了,到时候让你出气为你报仇也不过手到擒来的功夫罢了。但没有想到,这一位竟是摄魂术高手,你要知道,但凡修习摄魂术的,心志都不是一般的坚定,她们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动情,更不会轻易被美色所惑,要让她被诱惑,这可是难上加难。”不过若真的动情却又必然是生死相依,实在教人艳羡呢,后一句凤仙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嘴角微勾,笑意渐深。
水云卿微微皱眉:“听你的口气似乎还挺欣赏她?”他冷嗤一声,“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这可不符合你凤仙老板一直以来的口味啊,就她那个小姑娘的模样,你也当真有兴趣?”
凤仙嘴角一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没告诉水云卿锦瑟的真容,让他误会了那个甜美妹纸的样子就是锦瑟的原本容貌。他此时端着酒杯轻抿着,这闲适的做派丝毫看不出他是位歌舞姬,反而像是一位优雅的贵公子。
看了一眼水云卿,他挑眉笑道:“我难道不该欣赏她么?说起来这个女人真是叫我刮目相看,武功高强,容貌出众,照你说的百毒不侵,如今看来还不好色风流,甚至不畏强权,你说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就不能早十年遇到呢。”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居然隐含了一丝郁闷。
水云卿无语:“早十年她只是个奶娃娃,你想做童养夫?”
凤仙想了想点头,脸上居然还有些惆怅:“那也未尝不可……”
水云卿一口酒险些没喷出来,他知道凤仙游戏人间的个性,如今听到他嘴里吐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也有些惊愕,要说这世上的青楼妓子几乎任何人都可能从良,但就绝对不可能是凤仙,今日他到底是怎么了?
“喂,这女人就这么大魅力?”他不悦道,“既然如此你就更该用尽手段吃了她不是?等她中了情蛊,还不是就等于你们的玩物,你凤仙大老板什么时候想要一个人还得不到。”
凤仙端详着手中的酒杯,笑而不答一饮而尽。
在他的观察中,这个表面叫商安春但据说是杨昊私生女的少女无论是教养还是礼仪,都完全不输于任何富家千金,她那一身高贵优雅的气度,再加上谈吐不凡,肯定是受过极好教养的人。对人看似不卑不亢,态度随和,但如果对方欺上门来,她也绝不会客气和退让,这种处事风格凤仙很熟悉,正是不少贵族从小培养出来的上位者姿态,所以凤仙觉得锦瑟的身份绝不简单,搞不好还不只是一个区区杨家私生女而已。而他往日在别的女人身上屡试不爽的招数在锦瑟这里却是完全不管用,不得不说,对于这个少女他是真的有点心动,就算平常情况下结识了也会引起他的势在必得之心,但是即使她美若天仙,眼下这种兴趣和动心也仅只一点罢了,毕竟这些年他看得太多,也经历得太多,差不多都心如止水了,何况到了他这个年纪要他认真起来着实也不是件容易事。
锦瑟本以为凤仙他们是看到了她的真容起了心思,这种想法对也不对,凤仙如果不是受水云卿所托,他还不会这么快的就去□□锦瑟,因为他也同样知道一个道理,无论男人女人,主动送上门的都会掉了身价,最好的方法是应该是吊着对方,如狩猎一般待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将对方一口吞下,若非水云卿急着报仇而他当日又一时按耐不住,原本他是应该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
想到这里,凤仙笑了笑,对着水云卿抱怨道;“说起来为了帮你这个忙,我还赔上了一个小弟的清白呢,让他陪着伺候一个武林高手三天,还得顺道差人先偷了她的钱包,这才能把戏份做足和那杨小姐搭上了线,你说这是件容易差事么。”
水云卿冷笑:“得了,就你那些兄弟还有清白可言?再说你何必搞这么麻烦,直接买通一个女人去演一场戏不就结了吗?”
凤仙却是正色道:“有钱有地位的女人眼高于顶未必肯帮我们这种男人的忙,没钱的又少了点贵气和本事,一眼就能被人看穿,到时候人家怎么可能相信我凤仙居然肯伺候那种女人,照你说的这可是杨盟主的女儿,绝不是寻常好糊弄的。还有别把我们和那些单纯的卖笑男子相提并论,他们的视野也就局限在一方天地内,只会抚抚琴唱唱小曲,连青楼都出不了,见识能和我这些有着十八般武艺的兄弟们比吗?”
这肯定不能,水云卿感觉自己有点口拙,但见凤仙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话说回来,你真要报复这个女人而不是因爱生恨?比如她看不上你什么的?”显然他极度不信有人能面对锦瑟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不为所动,哪怕她没露出真容。要知道水云卿原本的计划极其阴损狠毒,那压根就是要把一个女人往死里打击和侮辱,若是真中了情蛊,那这个女人真的是要被凤仙吃得死死的了,从此后一生都只能和施展了情蛊给她的几个男人欢好并对他们死心塌地,凤仙虽然很想把这样一个绝色少女压在身下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征服她,却没有想过要让她变成傀儡,可水云卿是他多年的兄弟,他如今又是水家神医,两人之间还有着切不断的利益纽带,因此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没法拒绝他的要求。
听了凤仙的话,水云卿仿佛是心里某处稍微波动了一下,持杯的手也是微微一顿,但他只是眨了一下眼便将众多情绪压下,换上了平时那副淡然的表情,只是眼睛里却有淡淡的嘲讽:“她既然敢得罪我,自然就该知道有这一天,比起那些中毒死了的人,她至少该庆幸自己还能活着才对。”
凤仙从未看到过他如此凌厉的一面,眼下他虽然仍是淡淡地笑着,可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看来那姑娘真的是把他得罪狠了啊,凤仙感叹道,其实他真的很好奇到底两人之间到底结了什么梁子,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不过他还是不得不发出一声感慨:“说真的,大哥你真的很记仇啊。”
沉默半晌,房内忽然传出了水云卿火冒三丈的声音:“水凤仙,本少还没嫁人呢,而且本少只有二十五岁,哪里就变成你的大哥了?”
“二十五岁很小么?我也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年轻水嫩,一表人才。”
“……”
“那要不你叫我一声大哥来听听。”
“……”水云卿突然就觉得自己和这个人较真实在有点弱智。
锦瑟压根不知道凤仙已经住进了守备将军府,而且他手下的高手更是已经在床上把守备大将迷得神魂颠倒,当日就背地里军法处置了那几个宵小之辈,让她们压根没机会来招惹和报复锦瑟。因为不知道这些,锦瑟还以为自己如今得罪了驿站小将,未免自身安全计还是要尽快离开的好,赵寰也同意她的看法。于是第二日这一大家子顾不上再好好地看看这西塘边关大城的风景,只休息了一日便急急忙忙地预备上路了。
原本刚来西塘,锦瑟对很多门道都不熟悉,不过在边关驿站闹了那么一大场,锦瑟也算是出名了,和一些商队搭上了线,隐晦地问了一些西塘的风土人情后,锦瑟最终头疼的发现,没人认识“隐谷”这个地方,但京城到是有一处诺大的水家宅子,说起来水家是整个西塘都有名的医药名门世家,开了无数的“悬壶济世”的医药店铺,在西塘倒是赫赫有名。
其实她手里早先是准备了一份二姐安澜给她的西塘地图,只是上面并没有隐谷的地标,而且安澜压根没提过京城水家,这也怪不得安澜,毕竟京城水家也是这一年才刚崭露头角,它其实原本该是隐世水家的旁支。说起来水家毕竟是个庞然大物的隐世家族,人家也有一大家子要供养,自然不单单是靠几个神医解决疑难杂症来维持,因此水家也有自己的生意,那就是由分家在整个西塘各处开设药行,卖药丸抓药铺以及坐堂问诊来赚钱。其实水家从来就没有入朝为官的意愿,只是默默地在各地开着医药商行罢了,但如今这一条在西塘皇族全力的招揽之下似乎变得有些松动了,说起来它毕竟老牌世家更是根基深厚,那是连皇家都不得不正视的等同于御医的地位,如今水家在京城被御赐了一座大宅,不享受俸禄却时常被宫中赏赐,偶尔被宣召进宫把脉或替贵人们调理身体,不是御医却又胜似御医,西塘皇室的倚重让水家如今的地位很是超然物外。
锦瑟一时打听不出什么,想来想去也只能琢磨着先到京城去看看,若是能通过这个水家联系得上水神医或者其他神医,自然也是皆大欢喜。她现在持有水家的令牌,原则上水家是无权将她拒之门外的,而且反正也大老远地跑到西塘来了,去观察看看对方沿途的都城及京城治理得如何也很有必要,要知道一个国家的繁华程度,就是看百姓的生活日常。
她打定了主意,便决定跟随着其中一个商队同行至京城,那商队的人已知她是个难得的高手,早就对她十分仰慕,见她愿意同行也是大喜过望,不单分文不肯收她的银子,还一口一个商妹子的称呼得十分亲热,以至于锦瑟最后也是被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锦瑟所有的动静都瞒不过凤仙,只是让一个手下随意的和商队里的女人聊了两句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并且获得了商队的路线图。于是锦瑟一动身,凤仙也知道了。但他并没有急急忙忙地立即启程跟随,几次三番的接触,他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少女的态度,她对自己显然防备心极重,并不容易打动甚至很有原则,男人越是主动只怕她躲得也越快,不过征服这样一个少女对一个男人来说也会很有成就感。其实在凤仙的眼里,这个少女看似完美却并非无懈可击,至少她的家人就是她最大的软肋。看她对赵寰陆尘等人的重视也知道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只是看他们如此地被锦瑟保护着,实在是让人嫉妒得很。凤仙想到这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充满着蛊惑,浓郁得令人心动,但若仔细观察只会发现其中带着一抹妖治与嗜血。
边关驿城毕竟地处偏僻,一路向北也需要四五天才能到下一个城镇,这些商队的人其实也是自发集结在一起的,路上做个伴解解闷,大家各自的护卫们集结在一起还能偶尔防备个万一更加安全。结果行了两日路后,锦瑟已经差不多和商队中的人都混了个脸熟,有些活泼的孩子还会经常主动过来缠着她,用十分崇拜的眼神嚷嚷着要和她学武功,最后无数次被家中大人强迫的拉走,还要和锦瑟一遍遍的打着招呼道歉。而到了用饭的时候,商队的人也经常邀请锦瑟一起热闹热闹,锦瑟推却不过也偶尔会过去应酬两次,但大多时间,她还是宁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马车中休息甚至练功。
西塘其实民风颇有些彪悍,不像大周的文雅,这里随处可见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普通人,但她们又会很快的握手言欢,显然生性爽朗。
唯有一点让她不安的是,这两日赵寰和陆尘几人私下里看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不同于往常,甚至隐隐让她觉得有点后背发凉,但她毕竟涵养功夫到家,心里虽然有些猜疑但面上却还是依旧无懈可击,只希望是自己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