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否认寒朝羽却偏偏越是肯定她是在演戏,慢慢一笑,他缓缓说道:“还要瞒着我?”几乎是突然的,他伸出一只手抚在她的秀发上,那修长的五指暧昧地插入她的发丝间,就这样将她的脸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的食指一挑,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大大出乎锦瑟的意料,怎么说自己也是女尊世界的亲王好不好,他一个男人如此举动合适吗?锦瑟正预备要拿着夫德的大帽子给寒朝羽扣上,却听见他温柔低语地道了一句:“不论你去西塘做什么,记得保护好自己,好么?”轻轻的,他的声音宛若呢喃。
既然是好意,锦瑟也不好意思泼人冷水,应承着点点头,想要将提醒他注意分寸,却见他已经收回手去,从怀里摸出一物放到她掌心上。只见一块玲珑剔透的白玉印章,色如羊脂,细腻匀润,晶莹剔透,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一龙一凤,分明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锦瑟侧目,疑惑地看着寒朝羽,直看得后者俊脸微红。
“这是我太女姐姐曾经的太女印玺,姐姐临终前托心腹带给我的,通过它,我也掌握了原本属于太女的皇族嫡系势力。”寒朝羽沉默了片刻,锦瑟亦也不语,就见他又是释然一笑:“如今我既嫁给你为夫,自然凡事该以妻主马首是瞻,这印章从此后便交给妻主保管吧。”
这责任未免太重大了,何况锦瑟自认没有心思掺杂到西塘的争斗中去,不由又将它推回到寒朝羽的手中,正色道:“这既然是你姐姐的遗物,你自然也该好好保管。”
寒朝羽无奈地一笑,这个玉锦瑟,到底是没听懂他的话,还是真的如此不在乎,要知道这个白玉印章代表的意义可不仅仅是西塘地下的皇族势力啊。但看锦瑟一脸认真的模样,寒朝羽相信她真的是没半点想过娶了他意味着什么。
斜长的凤眼泛过一抹血色魅光,他慢慢低头,将手放在锦瑟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浅浅地笑道:“我如今人都是你的,我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你的,这东西是我的一片心意,有它的话,你在西塘也可便利行事,稍后我还会给你一份名册,里面有我在西塘这些年布置的势力范围和人员,记得好好看熟了,嗯?”
锦瑟愕然抬头,这可真正算的上是推心置腹了,把他所有的底牌都袒露在了锦瑟的面前,就算是平日里从来懒得管这些的锦瑟也感觉出来了寒朝羽此举的意义,她赫然抬头,寒朝羽却是温柔地覆上了她的手,将白玉印章按在她的掌心紧紧握住。一双凤眸紧紧地盯着她,他很认真,非常认真,仿佛她若是不答应他便决不罢休一样。四目相对,她终于看清了他眸中的坚决,只得应道:“好吧!”反正她也绝对不可能去动用,就当是替他保管吧。
亲眼看到她点头,寒朝羽这才心满意足地一笑,转身离去才走出两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刹又是缓缓回头,声音低低地道:“妻主也去见见院中其他的兄弟们吧,你平日里便难得去后院,如今临别在即,也该给大家留个念想。”
那声音极低极低,一离开唇便被风吹散,若非锦瑟如今耳聪目明,只怕还听不清楚。可即使听到了,她也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这些男人,莫非现在一个个都吃错药了?
寒朝羽将锦瑟神情的异样瞧得清楚,心道他这个妻主也真是太不解风情了,放着家里一堆美眷还避之不及,不过如此才是玉锦瑟的本色不是吗?反正以他寒朝羽的资质和容貌,总有一天能让她也爱上自己的,这样一想,便是原本有些吃味的感觉也被冲淡了不少。
不得不说,寒皇子有时也过于自信心爆棚。
其实知道锦瑟马上要去西塘了,锦瑟府里的一群男人们说不担心是假的,这回可不同于上一回去君傲出使,那毕竟是光明正大由御林军护送,皇太女亲自陪同一路去的君傲皇宫。而这一次锦瑟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去的又是和大周关系变得有些紧张的西塘,身边虽然派了几个王府的护卫伪装成商家的护卫,可毕竟杯水车薪。
锦瑟却是不以为然,女尊世界是太平盛世,便是盗匪也是盗亦有道,花钱肯定能消灾,何况大部分都是冲着美男去的。如今她有武功,有摄魂术,有钱有人,只是“出个国”罢了,等找到了水家再把那传说中的水神医带回来自然万事大吉,能有什么事发生?
其实锦瑟原本的想法也并没有错,可谁又能真正看清命运的变化。
女帝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三天后锦瑟便拿到了水家玉牌,预备成行的前一日,照例还要和秦若临打个招呼,将林素衣的孩子未央托付给他。其实对锦瑟来说,未央简直就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自己想到了才会去看看他,压根就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这让她时常感到有些惭愧。
不过锦瑟如今变成了少女还是个秘密,未免避嫌,便是要见秦若临这个正君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在书房中,两人互相对视了片刻,还是锦瑟先尴尬地在对方专注的视线中红了脸:“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府里的这些事,就托付你多多留心了,尤其是未央,想必素衣也会放心不下,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派人捎信给素衣告诉他未央的现状。”
秦若临点点头,他并不介意多照拂一点未央,毕竟这孩子十分可爱,又是锦瑟的儿子。不过对林素衣,他的心情则显而易见复杂很多,不过既然如今他也已经女帝一纸圣旨休弃回林府,那便不能再算是什么威胁了,就怕日后锦瑟仍是对他旧情未了,好在如今府里的兄弟日渐增多,各有魅力和姿色,相信只要用些手段兄弟同心,便能将亲王的心一点点抢回来。想到这里,秦若临不禁也觉得自己有些讽刺,原来有朝一日,他也会巴不得锦瑟的房内多几个男人。
看着锦瑟,他轻声道:“亲王当真不要有人在路上服侍?若是担心府里的侧君侍君不合适……那便带上楚公子吧,毕竟殿下千金之躯,路上总该有人照顾和侍寝。”
锦瑟正喝水呢,一时间惊得嘴里的水全喷出来,她咳嗽了好几声,心绪复杂难言,偏偏说这话的秦若临自己却云淡风气镇定自若:“亲王若是不喜欢楚公子,那不如带上我身边的心腹侍从嫣儿,他也是个知情识趣,乖巧可人的少年,只求亲王日后回来给他一个名分,毕竟赵公子一行都是那商家的夫侍,只怕……”
言外之意,他嫌弃他们都非清白之躯,不配伺候锦瑟。
其实一直以来,秦若临都不像杨过等人的随意,大部分时间他称呼锦瑟永远是毕恭毕敬的“亲王”而非“妻主”,这意味着他是把锦瑟看成的是一家之主,真正的王府亲王,而非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妻主,也因此他遇事总是会更多的考虑照顾锦瑟而非吃醋,除非如林素衣这般踩到他的底线。他不是柔弱的小草,如普通的后院男人那样非要得到妻主宠爱,像个攀附大树的菟丝子才能在这个王府活下去,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那就是身为亲王正君的责任。
也亏得锦瑟是个驽钝的,居然始终没有体会出这其中的差别来。
此时已经明白过来秦若临这个正夫有多么大度的锦瑟急忙摆摆手,苦笑道:“若临,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你以为我会去碰那个商家小姐的主夫小侍们,别说我们只是逢场作戏,便是这一路上,我也没娇贵到非要有人来伺候我。”
她一把拉住秦若临的手,犹豫了半晌方才呐呐道:“若临,我知道一直以来都亏待了你,其实我府里后院里的侧君侍君已经够多了,我真的不想再添人进来。你若是一味如此大度贤惠下去,到教我实在是要无颜面对你和素衣了。”
秦若临眼眸开始发红,却只是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异样,微微抿嘴一笑:“亲王说的什么话……”其实他何尝不明白锦瑟是何等洁身自好,若非他们极力邀宠,挤破脑袋的入了府,锦瑟哪里会愿意多看他们一眼,便是已经嫁进来的兄弟们,又有几人真的得了锦瑟青眼,这其中甚至还不乏到今天还未承宠的,明明亲王的男人在大周的皇亲贵胄中算是最少的了。
比起他们,自己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被亲王宠幸,秦若临想到这里,心下也不由定了几分。
锦瑟看着他亦是百感交集,眼前的人也曾是个单纯的贵族少年,又是和素衣当年一起入门嫁给他的,可自己偏偏对他和林素衣是两种待遇。如今和他有了夫妻之实,锦瑟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觉得可以将秦若临放在身边不闻不问,哪怕她心里对秦若临还谈不上多深的男女之情。
其实锦瑟从来都不是个风流好色的性子,可谁能想到秦若临这端庄优雅的仪态下竟是一副足以叫这个世间的女人都欲仙欲死的极品身材,若是有机会好好调教只怕可以让女尊世界的任何女子都欲罢不能。只可惜他嫁给了玉锦瑟,于是这番隐藏着的最大资本在锦瑟面前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秦若临并不知道自己本身的能耐和他潜在的巨大魅力,但锦瑟却是清楚的,于是如今的她每次看到对方都会有些不自禁的害羞,甚至偶尔还会不敢直视他深邃的双眸。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想到那难忘一夜也会偶尔的有些害臊,只是眼下的她还死活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做不到单纯为了一晌之欢便接连背叛林素衣的事情来,即使秦若临是她光明正大的夫君。
秦若临只以为亲王天性高洁不专于房事,而他自己原本也是性情略有些腼腆的人,又总是叮嘱自己要恪守亲王正君的品德,于是自从和锦瑟做成了真正的夫妻后,虽然秦若临亦是日思夜想,食髓知味,却也秉持着风度不敢一再邀宠,生怕锦瑟的身体受不住,毕竟他虽然没看过其他人的,却也知道自己的那处大得颇有些羞人,只担心她其实并不能适应,反而要忍耐着配合他。
不得不说女尊世界的男人有时候也是单纯得有些可爱。
两人带着心事看了对方半晌,就在锦瑟觉得差不多也该去准备准备早日休息第二日可以启程的时候。令狐源和潘芷却是忽然脸色难看地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略有些暧昧的气息:“师妹,看样子你不能等到明日一早了,这西塘之行今夜就得走,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