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一个女子则笑嘻嘻地过去搀扶起那跪倒在地几欲昏阙的美艳小侍:“瞧这可怜的样儿,姐姐可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你若是不肯,愿意继续伺候你家那个孬种妻主,姐姐也不会强迫你,去吧去吧,乖乖站到那边去。”言罢,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只觉得手感颇为不错,于是又揉了一把才放过他。那美艳小侍双眸含泪,却也不敢出声,更不敢阻止那女子吃豆腐的行为。
商安春战战兢兢地随着赵寰和小侍也一同站到了素景然和他的护卫们一起,后者一群人微微皱眉,都各自离她站离了几寸,一眼望去便是泾渭分明。
鲁淮遣了一人给专门锦瑟送信,同时带着这一群人直接朝着商安春原先歇息的小院而去,直接霸占了这一处地方,将众人纷纷捆绑安置在院内。
素景然目光微凝,看向鲁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若是敢对亲王不利……”
众人都佩服他此时还敢和这个面目凶恶的女子对话,鲁淮却是毫不介意地仿如看蝼蚁一般地瞥了他一眼:“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我也是懂的,不过楚雪熙是我的男人,她玉锦瑟说夺就夺了去,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锦瑟抢了他的夫君,素景然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相信,却也知道此时绝不能惹恼了这个强盗头子。他沉默而顺从地和被侍从们护在中间,在角落里找了一处静静地坐下等待着。
这一等便等了一个下午,众人又渴又饿,商安春更是面色暴躁地一直瞪着赵寰,心中有气,若非是他昨夜邀宠太过,又不肯去林家别苑借地歇息,自己也不用受这个罪,说到底都是这个扫把星的错。她心中愤愤,决定等回了商家就休了这个赵寰,或者贬了他做侧室,不,小侍。
赵寰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受了无妄之灾,但看着素景然那一群人一个个的神色凝重,却也十分冷静,再听几人对话也知道这是大周亲王府的家眷,心知他们必能得救,只是一来一去总要花费些时间罢了,便也定心静候着。
等到了月上柳梢的时刻,果然院外传来一声唿哨,始终在闭目养神的鲁淮一跃而起,她知道这是手下的暗示,必然是玉锦瑟等人来了。她站起身来,神情紧张地看着院门缓缓打开,所有人的视线此时都紧紧地盯着院门,本以为锦王府受此大辱,怎么也会派上无数禁卫军前来剿匪,却见月下只有两个女子身形出现在门口……
当先一人目光如炬,冷漠地扫视了一下院中,鲁淮瞳眸一缩,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因为她认出了来人正是令狐源,原本她还疑惑为何不见锦王府的护驾禁军,如今却是了然,有了令狐源这个一流顶尖高手,自然是抵过千军万马,这让她本能的忽视了一旁带着银色面具,似有些年幼的少女。
而此时和她一样神情复杂,整个人都是一震的却是赵寰,他认出了这带着银色面具的正是昨夜惊鸿一瞥的绝色少女。这一刻她披着夜色而来,却在踏进来的刹那,盈满一室清雅,面目虽然被掩藏住了,可那一身绝世风华却还是令人移不开视线。
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一幕仿若月下仙子的情景,赵寰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目光瞬也不瞬的直盯在她的面上。
“鲁淮,居然是你!”认出对方是自己曾经的下属,令狐源勃然大怒,“你叛出飘雪山庄,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并未对你赶尽杀绝,今日你居然还有胆在我面前出现!”
鲁淮神色变幻,目光冷凝:“庄主,非是鲁淮要一心和你作对,我只是想要回雪熙公子,锦亲王仗势欺人将雪熙夺去,我心里不甘。”
听到这里锦瑟简直是想要跳脚大骂,这女人脑子八成是进水了吧,分明是楚雪熙厚颜无耻地巴着她不放,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所幸令狐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骂道:“放屁,锦亲王是何等人品整个大周都知道,至于去抢什么男人吗?还有你鲁淮,你给我听清楚了,楚雪熙本就是我的小侍,是我令狐源转赠给锦亲王的,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你的夫君?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这楚雪熙分明对你没有丝毫情义,是他一心想要入锦王府。在我看来,你这副德性和我师妹比起来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只要眼睛没瞎的都知道该选谁,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徒惹笑话。”
令狐源一通话下来,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明白了这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债,再看鲁淮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还是心有不服。
“鲁淮……”终于,锦瑟作为正主开口了,“把无辜的人都放了,你不是要楚雪熙吗?我自会将他带来见你,不过,若是他自己不肯给你走,你也不能强逼于人。”她的声音很美,体态玲珑,却并不屑于对鲁淮使用摄魂术。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若要成为武林高手,自然需要一定的实战磨练,便是有名家指导,同样需要身经百战。因此今日她只身和令狐源前来,正是为了将鲁淮作为试金石,何况素景然被盗匪劫掠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于他名节有误,毕竟他也是为了锦瑟才会前来探望林素衣。
鲁淮完全不认识已经变成妙龄少女的锦瑟,闻言看着她冷飕飕说道:“你是什么人?让玉锦瑟亲自来和我说。”
锦瑟无奈,正主站在面前她都不认识,偏偏自己还不能说出实情来,实在憋屈:“锦亲王和我是同门师姐妹,她的事自然是我的事,同样,我也可以为她做主。”
她说着,又朝鲁淮走近一步,那一步踏出,整个院中的人都感觉到一阵惊人气势,实则正是摄魂术之威。
鲁淮脸色难看,瞪着锦瑟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好,既然如此,就让我先来领教一下阁下高招。”
言罢,手掌一翻,两支飞镖便朝着锦瑟面门而去,如此距离之下,若非一流高手委实难以避过,赵寰当即忍不住一声惊呼:“小心。”惹得一旁的商安春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如今的锦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她仅凭着一股直觉,不露痕迹地偏了偏头,飞镖便呼啸从她的发边飞过,被身后的令狐源一把握在手中,咯吱作响。如此暗算实非武林正派人士所为,令狐源干脆想要直接出手收拾了她却被锦瑟拦住了:“师姐,此人就交给我了,还请师姐为我保护好其他人。”
说着她朝着一旁的素景然瞥去,见他精神略有萎靡,但神情却还平静,不由朝着他微微颔首,素景然一愣,在对上锦瑟煜煜生辉的双眸时恍然明白了过来,面上不由地便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这莫非是……亲王?可那身形和身手……
鲁淮的暗算完全失手,当即明白了锦瑟身手不菲,不由也是正色以待,她却料不到,锦瑟真正习武不过几日罢了,只是被基因优化过的身体就如同被高手内力灌顶过一样,令狐源同样也清楚这一点,这才会放心让锦瑟对敌,何况有她在身边,谅那鲁淮也不可能伤到师妹。
“既然你已经出手,接下去也该轮到了我。”锦瑟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宛如蕴了湖光山色,清润入心。院中此时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中心的少女身上,就见她伸出手来,那五指纤长,如兰花美玉,却是姿态优美的从怀中取出一管玉箫,站在场中如闲庭散步一般,一举一动更是说不出的华贵优雅,仿若并非对敌而是在贵族的宴会上。她并未主动出手,反而带着高手之风般等着鲁淮出招,十足的名家气度,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得就有人带出了几分钦佩之色,却不知锦瑟其实并未学过太多的招数,因此防敌远胜过制敌。
下一刻,鲁淮的身影已是飞掠而出,快如闪电的身手一出手便是必杀招式,不少人顿时一阵惊呼,便是景然也是攥紧了衣袖,他虽然不能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玉锦瑟,却直觉的有种熟悉感,不愿她有分毫的损伤。赵寰虽然知道她是武林中人,此时也禁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自己与这高手少女算是云泥之别,自己更已是出嫁了的商家夫,不敢对她有何肖想与冒犯,却还是忍不住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形流转,一颗心高高地提起。
而锦瑟则快步踏空,挥着手中的玉萧相迎,她生性文雅,即使学武也不爱用刀剑,于是便从王府的宝库中找出了这管特制用以对敌的玉萧作为兵器,招式虽然简单,但她出手却是快如疾电,身形一晃,手中玉萧已如一柄寒剑,在月色下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气势如虹直指鲁淮要害而去,鲁淮冷哼一声,料想她年纪轻轻未必能有多少内力,便也直迎而上,却谁知锦瑟突然身子一折,从另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袭她的命门,让鲁淮忙不迭的回身招架。
转瞬间十招已过,鲁淮越战越急,却始终拿不下对方,锦瑟却每一次招架都一分不差地抵住了她的长刀,只听得叮叮数声,余韵悠长,延绵不绝。她渐渐地有些不解,怎么对方的武功原本并未在自己之上,可那六识之敏感分明远胜于常人,反应更是极快,以至她变招之巧妙利落极为少见,教人难以招架,让她着实苦不堪言,几次险象环生险些着了道。一旁的令狐源又是虎视眈眈,令她心中更急。
眼看强攻不下,鲁淮也着急起来。当即一咬牙,反身一退朝着人质们的方向冲去,令狐源当机立断地在素景然等人面前一站让她无法下手,鲁淮只得知机地直接一手抓住了另一隅的商安春,对着锦瑟怒道:“阁下明明身手矫健功夫精湛,却刻意处处露出破绽,随即又一次次回招抵挡,是存心耍弄我鲁淮吗?”
锦瑟一听便有些心虚地咳了咳,鲁淮又道:“我今日不过是想要雪熙公子,既然你们殊无诚意,我便杀了这几人,到时候让锦王府背负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声去。”她显然是预备破罐子破摔了,而那些乌合之众们也趁机围拢在她身边以防令狐源和锦瑟暴起救人。
令狐源看向素景然,似在疑惑商安春几人的身份,不知素景然轻声对她说了什么,令狐源点点头,遂看向锦瑟道:“这几人只是路人,不过亦是无辜被卷入的。”
锦瑟点点头,看着此时面色阴霾的鲁淮,正要开口使用摄魂术的音魅术劝导,却忽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叫,简直犹如魔音灌耳,让所有人都禁不住想要捂上耳朵。
“不要啊,我不要死,救我啊,救我……”却原来是商安春,此时被鲁淮一把拎在手中,自觉小命即将不保,哭得涕泪交加,声音惊天动起,堪称无敌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