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到林素衣这个样子,锦瑟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事,心里暗自盘算着不如过两日和林素衣带着未央一家三口一起到郊外的别院好好的住两日,趁着天气好也可以去散散心。避开了锦王府的暗潮汹涌,素衣也会开朗许多吧。于是她直接建议道:“这府里男人太多了,也难怪你整日里胡思乱想的,不如改日我们一起出去到郊外的庄子住上一段时间,就你和我两人……”也算是个难得的二人世界,锦瑟在心底补充道。
眼瞅着自家高贵美貌的亲王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林素衣被她无意中因为修炼摄魂术而总是流露出的魅惑的眼神看得几乎心都漏跳了几拍:“锦瑟说什么就是什么。”声音都不自觉的暗哑了几分。
锦瑟顿时也起了兴致,拉着他朝房内走去,语意盎然道:“那我们先商量商量,去哪个庄子。”心里亦是高兴地想道,自己身为皇亲贵胄就是这点好,私产不少,别苑也多,只是别人都是用来养着娇夫美侍的地方,在她这里却是想要度蜜月过二人世界的最佳场所了。
锦瑟这里打着自己的主意,杨过那里却是吃了大苦头了,原来当他好容易从如花那里拿到了解药并可以行动自如后,却惊愕的发现自己所谓的美姬外院居然和锦瑟所居的内院远得离谱。要知道堂堂亲王府邸本就占地庞大,禁卫森严,尤其是亲王所居的主院连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得进来。寻常人家的美姬院落都是建在内院,或者至少也是离主院不怎么远的地方,这样才方便召幸取乐,可锦瑟所谓的美姬院落都是专门用来收留女帝和其他姐妹时不时恶作剧送来的少年们,因此这院落被划拨得极为偏远,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如花可以顺利的潜入锦王府而杨过当初直闯王府内院却被逮了个正着,要知道这里毕竟是皇家的王府,层层禁卫之下哪里是可以轻易的进入的,唯有诺大的锦王府最偏僻的外院才会相对松懈一点,这才让武功高强的如花虽说也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潜入了进来。
也因此,即使杨过如今顺利的脱困了,却也暂时没法真的找到锦瑟的身边。毕竟这里是锦王府,大周最尊贵的府邸之一,当日的他的确是武功高强足以横行武林,但显然低估了皇室威严。
毋庸置疑就算是他杨过,也不可能傻到在已经栽过一次跟头后还把自己送到那些训练有素且为数众多的御林军手中。想到这里,杨过只能暗暗咬牙,乖乖地潜伏回到外院,继续伪装成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郭扬。他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死心,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点了看守自己的两个小侍的睡穴,确认他们没个整夜肯定清醒不过来以免打草惊蛇后,杨过偷偷地换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伪装成了王府的小侍从。
然后他偷偷地朝着王府内院的范围走去。说到底杨过也是个一根筋的,卯足了劲要见到锦瑟,走不了暗路那就过明路,这可不是上回他一个人莽撞地拿着剑直闯王府的情况了,如今的他伪装成一个小侍从,这样就算他无意中被哪个侍卫发现了,也有办法能圆过去。
这一招果然有用,毕竟任凭是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内侍少年,即使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鬼鬼祟祟,但是再一想着夜半时分,人家说不定就是去偷会哪个相好的,于是不少人也就睁眼闭眼假装没看到了。
可饶是如此,最终杨过也只能勉强潜入到到锦瑟的众侧君后院,毕竟真正的亲王内院若是没有腰牌或者核对面容和手令是绝对进不去的。
“文侧君,您就别再等了,院子里风大小心伤了身子。”小侍月儿耐心地劝着自家的公子,“亲王若是有宣召自然会通传的,侧君若是不放心,就让奴代替侧君在这里等着也好。”
文夏咏不语,他提着灯笼依旧是怔怔地看着,看着那条直通着自己主院的小径,眼里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芒:“你们不懂,亲王她从来就不是那么讲究规矩的人,否则她也不会总是直接去林侧君的院落了,若是如此我又怎好失礼,不在这里迎接?”
月儿不忍心和他说一些打击人的实话,只能继续劝道:“您这都守着几日了,若是伤了身子受了风,等亲王真的来了岂不是也不能伺候了?”
文夏咏其实也不是傻子,他只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份念想罢了,想当初他也曾是个单纯而不知世事的侯府公子,哪里知道如今却如此不得妻主的欢心。
“月儿……”忍住了眸中的泪意,他有些痛苦地开口道,“我这算不算是失宠了?不,应该说我甚至都从来没有得宠过。我真的好怀念当初在奶奶家里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只是君先生,对我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冷落。若我当日能抓牢机会,懂事体贴,是不是如今她也会对我有所不同?”
月儿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公子如此脆弱无依的模样,为他心疼不已,想了想却也只能捡了一些好话去说:“殿下是个温柔又长情的人,眼下只是还没有见到侧君的好,再说侧君前些日子也实在是闹的有些过了,处处针对洛侧君,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内院虽然也不乏争宠,但毕竟都是台面下用些手段。侧君您非要放在脸上处处和那个洛侧君针锋相对,平常人家的妻主若是遇着像侧君你这般的恐怕早就要冷落了,只是我看亲王对您还是颇为和气的,其实府里这么多个男人,哪个不是出挑俊美,但侧君你终究是文太傅的孙子,以文太傅和亲王的交情,相信亲王也是会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侧君以后切不可再任性了,这府里的男人们有些可还巴不得您再闹腾些事情出来,不得亲王欢心呢。”
若是以往的文夏咏,哪里会有耐心去听这些话,可今日的他倒是沉默了半晌,最终点点头道:“月儿我知道错了,可如今悔之晚矣,不如还是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才好。”
小侍月儿想了想道:“我看您不如明日亲自去见见那位林侧君,和他套个交情,亲王如今对他颇为爱重,您也别太着于痕迹的争宠。要知道林侧君一人独占亲王宠爱,是犯了后院的大忌的,陛下不也曾为此震怒么?便是林家,也是许久不来人了,显见得同样是不满的。您只要安分守己的,依着规矩来,总能轮到侍寝的日子,亲王是个温柔好性的,只要真正圆了房,不会不照看着公子您的。”
此时,这位苦口婆心的小侍的话不单单落在了文夏咏的耳朵里,同样也落在了正经过时躲在暗处的杨过耳里,只是后者却是嗤之以鼻的偷偷冷笑了一声,心中暗忖,这玉锦瑟娶了那么多男人也不怕将来肾亏,待他直接把她绑了回家拜堂,日后就是他杨过一个人的妻主,便是谁敢来和他抢,也先得问问他手中的剑。至于那个林侧君……他在心底里犹豫了一下,杀意翻腾了片刻却又换了个主意,若是这玉锦瑟当真这么喜欢他,那……以后就继续留着他罢,只是除此以外日后她还想要多娶一个夫郎那就是做梦了。
文夏咏被贴身小侍月儿劝了半日,脸色却仍旧凝重,好半晌,他还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的看着月儿道:“月儿,你会帮我的对吗?”
小侍月儿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看到自家公子如此决绝的眼神,不由心头一惊地问道:“公子,你要做什么?”焦急之下一时不慎反而唤出了他未嫁前的称呼。
文夏咏见他着急,倒是淡淡一笑:“不必担心,我并非是要做傻事。你知道我的二哥当年是嫁入了尚书令雨淮的府中为正夫,这几日我遣了几个奴仆暗地里和二哥联系上了,过几日这位雨尚书便会和二哥一起拜会亲王,届时亲王定然要亲自招待,而我作为雨尚书正夫的亲眷,自然也要出面招待……月儿,虽说是绕了一大圈,但毕竟是名正言顺和亲王见面,我若是能好好把握这个二哥给我的机会,想必可以得到亲王的宠爱。”
小月一怔,随即心中又是一酸,曾几何时,天真单纯不解世事的公子也变得如此有谋算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撇开心头的那一抹对自家主子的酸楚之情,月儿问道:“侧君既然主意已定,那月儿能做些什么呢?”
文夏咏深呼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他:“月儿,你现今既是我的心腹亦也是我的陪嫁,因此我希望你那一日能在房中点上助兴的熏香,然后陪我一起伺候亲王殿下。”
闻言,小侍月儿震惊地瞪大了眼,事实上连杨过都气息紊乱了几分,险些没从一旁的树上摔下来,所幸这文夏咏和他的内侍都是不懂武功之人,也不会注意道这一星半点的武林人士才会发现的异状。
“侧君,这万万不可。”月儿的脸骤然涨得通红,想了想,他直直地跪下,声音都有了一丝哽咽,“求侧君不要把月儿赐给亲王……”
文夏咏弯腰用力地想将他搀扶前来,可后者偏偏不肯起身,甚至跪地不起,他只得苦笑一声道:“月儿,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起做这等羞耻之事?实在是……我已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抓住她的心啊。”他长叹一声,“二哥告诉我,要抓住一个女子的心,闺房之乐必不可少,皇族之中的女子私下里同时召幸两人三人的更是比比皆是,我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公子颜面,而让妻主不悦吧。”说到这里,他也自觉言辞有些过于直白,面色也带上了些许的尴尬,“若说那林侧君如此得宠,兴许就是床底间也少不得有些手段,这才让亲王欲罢不能,月儿,你是我的内侍,比起旁人我自然更信任你,你若是不帮我,谁能帮我?”
小侍月儿顿时泪流满面:“公子,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是旁的事,月儿为公子下到山进火海都在所不辞,可亲王殿下是公子您的妻主啊,且月儿如今已是有了心上人了,实在是不愿……恳请公子恕罪……”
这主仆两人接下去的对话,杨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冷着脸暗自地从树上原路返回到了偏院,两个被他放倒的小侍眼下仍旧是睡得极熟,但一心暴怒的杨过却恨不得把整个锦王府都给拆了。
该死的玉锦瑟,她到底要风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居然还有人预备二龙戏珠来讨好她。无法迁怒到一个连锦瑟的面都见不到的后院男人身上,杨过自然只能把这笔账又算到了玉锦瑟的身上,同时也愤愤地想道,这些玉锦瑟娶了的男人,怎么一个个不择手段到了这种地步?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至于和自家的小侍从一起上阵服侍吗?简直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面。
杨过鄙夷地皱眉,却不知道未来有一日,他也会陷入同样不得已的境地。
但现在的他,一心只是琢磨着如何找玉锦瑟出了这口气。
他尚还不了解锦瑟的作风,没有一味地去横冲直撞地寻找林素衣的侧君院落。毕竟在这个世间之人正常的理解里,亲王召幸后院男子必然是在守卫重重的主院的,却不知道因为锦瑟对于林素衣过于独宠,几乎完全漠视和荒废了这一条,这也使得他间接地错过了可以找到锦瑟的一个机会。
此时的他只是琢磨着该如何光明正大地逮住玉锦瑟这个女人,狠狠地吓一吓她。所幸他现在的身份是他后院的美姬,说起来已经算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不是了吗?想到这里,杨过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