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临苦笑了一声:“如此,才能让我的守宫砂让人看不见,总比让亲王为难的好。”
锦瑟胸口堵的说不出话来,她紧紧地抿着唇从一旁的藤架上飞快地拿来了一条白布缠了上去,用力压住试图止血,秦若临下手几乎没个轻重,伤口四周狰狞不堪,显然是要留疤了。可他却满不在乎,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痴痴地望着锦瑟道:“一会我便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亲王不必过于担忧。”他又重新称呼起了锦瑟为亲王,显见得是明白了自己在锦瑟的心目中,他秦若临大约就只能是个名义上的正君……是他过于奢望了。
锦瑟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阵收缩,连额头上都出现了点点的汗珠,不是害怕,而是压力过大之下的紧张,用力压住伤口半晌后,血方才止住了,锦瑟松开白布,又唤人打来了一盆温水。秦若临的寝室旁惯常有守夜的内侍,见亲王吩咐以为是事后的清理,并未起疑,也不敢过于靠近,只将清水端到了门口也不敢抬头朝内多看。见他们不敢进来,锦瑟又吩咐内侍寻一些伤口膏药来,内侍悚然一惊,以为自家主子受了什么伤,嫣儿尤其紧张,正想要开口多问两句,便又听见屋内秦若临淡然自若的清雅声音传来:“嫣儿,我没什么事,你就去寻些上好的生肌膏便是了。”
一旁的乳公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眨眨眼,嫣儿慌忙应了声:“是。”
两人又去寻了一些金疮药和生肌霜来交给锦瑟,退下后,乳公方才笑着打趣道:“瞧你紧张的,小夫妻俩头一次圆房,免不得有些手脚重了,哪里抓着了磕着了也是正常的,你就该装着不知道,何必还巴巴的非要凑上去,让亲王和公子好好的借此再亲热亲热才是正理。”
嫣儿听得一张脸都要烧了起来:“知道了乳公,你还笑,我这还不是担心公子么?”
乳公回道:“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这不刚才反复的给你使眼色吗?等过两年让公子也给你开了脸,做个亲王的小侍,你就明白了。”
嫣儿一听顿时急了:“这怎么行,我可是要一辈子伺候公子的,怎么能背叛公子?乳公,这话可不能乱说。”
乳公叹了口气:“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过大户人家这种事我看得也多了,亲王是什么身份呢,这后院又是一堆妖妖艳艳的,不把你给了亲王,莫非要给其他人机会,等公子有了身孕,总要有人代替他伺候亲王,把她留在正君主院里不是?”
他说着,用手顺了顺嫣儿耳边垂落的发丝:“看你的模样也是不差的,是个标志的人儿,又是和公子自小一起长大的,旁人我信不过你我是信得过的,总不见得等那林素衣回来了,再让他分了公子的宠爱去,嫣儿,你是公子的心腹内侍,亦也是要做滕妾的,亲王这般的人品,可不比你嫁给那些管事们要强?”
嫣儿急得都要跳脚了,一张原本嫩白的脸蛋儿此时竟连耳根都红了:“乳公你快别瞎说了,我是什么人,哪里敢有这种奢望,我现在就是想一心伺候好公子,让他和亲王殿下好好的过日子,这话你若是再提,我可是要恼了的。”
“好好,先暂且不说吧。”乳公笑得见眉不见眼,虽说这嫣儿眼下拒绝了他,可也更证明了他对自家公子忠心耿耿,乳公自然是乐见其成,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只要能把亲王留在正君的院子里,多几个侍寝的美人还是有必要的。
锦瑟此刻则正低头细心地为秦若临上药,她细心的清洗着伤口,秦若临看着她此时那专心致志的模样,生怕弄痛自己而刻意轻柔的动作,忍不住又是怦然心动,能得到她的怜惜与呵护,秦若临只觉得自己这伤受得也是万分值得。
“你何必这么傻?”锦瑟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重量,却夹杂着几分压抑过后的淡淡伤感,她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少年,秦若临却是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淡淡地一笑,隐隐带着惆怅:“如今我没了守宫砂,亲王也算没有了后顾之忧,大可以常来我这里,让人以为亲王专宠于我。”顿了顿,他压下心里涌上的酸楚,将泪和苦水流进心里,面上豁达地又道:“亲王不愿碰我,只能怪若临不得亲王喜爱,但只要你能常来这里看看我,我便也满足了。”
锦瑟双手紧握成拳,一张精致到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庞毫无血色,她垂眸不敢直视秦若临此时坦诚而深情的眸光,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点想逃,逃离这个为了维护她而不惜自残的男子。只要给不了他真正的爱,她知道什么话语都是单薄的,且林素衣毕竟还在宫里,她还需要秦若临的帮助,想至此,她强压下心虚,对着秦若临轻声道:“若临,我知道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对,你……给我点时间,想必你现在也知道了,就算是洛荷生我也没有真的碰过他。”她说着,有些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本就美绝人寰的脸蛋更带上了几分教人怜惜的彷徨,“我不想对不起素衣,我虽生来便是皇女,但我从来就没想过左拥右抱要那么多男人,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足矣。但我不该伤害你,若临,你原谅我好嘛?以后我会试着接受你,喜欢你。所以,等等到了合适的机会,我们再…再…”她说着说着,俏脸微红,泰半是做戏,泰半是心虚,她这些话其实是刻意安抚秦若临,还带上了一点摄魂术,毕竟等到时机成熟,她还是想要带着林素衣离开这个家的,但眼下她需要争取时间。
果然,秦若临的脸上瞬间就有了一丝惊愕与感动的表情,宛如一阵春风吹过,一抹浅浅的笑意浮现在其中,渐渐那笑意渐渐扩散,如涟漪般一圈一圈蔓延开来,让那张秀美的脸越发生动俊俏,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看着锦瑟眼神温柔的都快化出水来。他就知道她是不同的,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令人痛恨,却也更令人爱慕,就算需要花费比常人更多几倍的时间,但若能得到她的心,哪怕只是她心头小小的一隅,也一切都值得了。
锦瑟回到书房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衣服都要湿透了,一如既往地被自家的师傅又训斥了几句,尤其在她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时。
“你要离开大周?去哪?”潘芷为她的计划实在是惊得合不拢嘴巴,“好好地亲王不做,你就预备撇下那些后院的男人们了?”
锦瑟无奈地点点头,不是她想要做陈世美,实在是她真不想让自己做个种马女啊:“所以想问问师傅,可有什么好办法,摄魂术虽然有用,但我总觉得杀伤力低了点,真要带素衣离开,我恐怕还远远不够,而且不知为何,每次易容都会遇到高手拆穿我,千面术如今我也并不纯熟,师傅,我可是最信任你的,给我点好的建议吧。”锦瑟不想再听一堆的大道理,干脆转移话题直接请教。
她虽然铁了心要离开大周,但眼下的她却并不知道,未来的她为了实施这个决定所付出的代价大得其实远远超过她的想象。甚至就算是她成功了,她也不过是从一个金丝笼而跳到了另一个金丝笼里。
潘芷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记得我先前和你说过的,我们摄魂术一门最顶尖的异术为驻颜术吧,如果你学了那个,便可以永葆青春美貌,甚至有机会骨骼重塑,回到你十几岁乃至孩童的时候,这样你就有机会学习和修行各种武功了,届时再加上你的易容术和千面术,就真正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另一个人了。”
锦瑟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间十岁出头的模样,虽然已经有了如今天香国色的倪端,但总体来说只能算是个萌萝莉,若是这样的话,连易容这一步骤都可以省了,的确是最好的伪装方法,至于驻颜不驻颜的,是女人总归在意自己会不会变老的,想想她比林素衣可大了好几岁呢,若是能够一直年轻貌美必然可以永远拴住男人的心了,想到这里,她顿时兴味盎然地对着潘芷表态道:“师傅,我要学,反正你说了我很有天分不是。”
潘芷叹口气,给她泼了个冷水:“只可惜,这门秘籍是我们摄魂术的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也唯有她一个人学成过,据我师傅当年告诉我的,要修炼这本秘籍,必须达成三大条件。”
潘芷神色郑重地竖起了三根手指:“首先,必须是女人,且要修行玄子内功和璇玑心法。其次,必须要得到紫灵果辅助,最后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能看懂那本本门最终的摄魂术秘籍。”
锦瑟被她说的云里雾里,感觉一条都没听懂。
潘芷知道她肯定完全不明白,就和自己当初一样,于是又解释了半日:“其实第一第二条都还好说,我和你慢慢解释一下,玄子内功是君傲皇室的武功秘籍之一,从不外传,据说是传男不传女,唯有处子才能习得,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辅助男子修行武功用,强身健体的,这只是一门内功,一般人是看不出来此人修行与否的。而那西塘的璇玑心法也是一样,是西塘嫡系一脉的内功心法,这倒是一门展露与外的武功,而这门武功修行起来极为艰难苛刻,需要付出无数的精力和心血,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的,可一旦修成了,必然是叱咤天下,有望成为一流的顶尖高手,同样也是仅适用于男子的。”
锦瑟脸都皱了,苦笑道:“只能男子修行,那还是第一个条件?”总不见得叫她变□□。
潘芷咳了咳:“所以这就是我们摄魂术的厉害之处了,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双修吗?你虽然是女子,但若是能和修行了这两种武功的男子双修,让他们在和你行房时将真气通过你们交合之处运转一部分到你体内,那你便可以有了这两种心法内功了。”
锦瑟听得吐血,脸色黑如锅底,简直就想骂人,说到底那不还是要她牺牲色相。
潘芷看她不争气的样子又道:“你大惊小怪做什么,不过是和修行了这两种武功的男人春风一度罢了,当年老祖宗可是轻易地就拿下了修行这两门武功的男人,后来还娶了他们为夫君之一,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看着锦瑟此时一脸鄙夷懒得吐槽的模样,潘芷哭笑不得,“至于第二条紫灵果,这个就要到西塘去寻找了,虽然算是奇珍异果,百年才能结成那么一两个,但西塘皇室宝库里总有那么一些的吧,只要有机会拿到手,再用本门特殊的方式熬制,就可以成为修行驻颜术的辅药,所以这个也不算什么难题。关键是第三条……”潘芷的脸色到了这里,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事实上当年这老祖宗留下的驻颜术心法秘籍,到现在也没有人能看懂……”
锦瑟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师傅你可带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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