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源冷哼一声:“不愿意也得愿意,入了我飘雪山庄的门,还能由得他?”
锦瑟又有了翻白眼的冲动,令狐源这盆脏水泼得她也太冤了,思及此,锦瑟终于开口澄清道:“其实师姐只是让他过来伺候我的日常起居,并无其他,我也是受宠若惊,不如还请正君为我随便拨两个下人过来……”她说话时的语调与用词都及其文雅,且声如天籁,一时间,程荣和厅里的几个人,都不由静默了片刻,这或许也正是修炼魅术的某种后遗症,如今锦瑟虽然经过多日练习,已经懂得如何适当的控制,但毕竟开始涉及魅术心法,相得益彰之下,全身的气质都开始发生了一定的转变,带到了声音上也有了一丝魅惑常态。如今她要么不开口,但凡她开口,必然会引人注目。
“这怎么行……”令狐源又粗嗓门地嚷嚷上了,“能来伺候师妹你是他的福气,莫非他还不情愿?师妹,他若是做的不好,我这里还有其他人,你尽可以随意选。”
闻言,不少人周身都是一僵,整个大厅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都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令狐源强行要求自己前去伺候别的女人,毕竟这些男人们还是有着基本的廉耻观念。
锦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粗糙的女人,有你这么添乱的吗?反倒是程荣看出来了锦瑟的不自在,微微笑道:“庄主,不如还是听听师妹的意思再说。”
锦瑟无奈地摆摆手:“算了,就楚雪熙吧,不用换人了。”平白无故的又害人,瞧瞧这些男人们暗地里松口气的样子,令狐源你这是干的什么混帐事,锦瑟心里暗骂道。
令狐源却乐了:“我就说你会看上他,这雪熙公子的滋味可不是寻常人能品尝的到的啊,师妹,你回头可得好好谢谢我。”
尼玛,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锦瑟几乎要仰天大吼了。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如烟微微扬起唇角笑了,楚雪熙,你也有今天。
楚雪熙不知道,其实早在他入府前,如烟就已经和他有了交集。在江湖上,如烟的姐姐曾经也是鼎鼎大名的雪熙公子的恋慕者之一,奈何她和如烟一样,庶出不说,亲生父亲又地位卑微,但她对楚雪熙的心,却是一片真挚毫无半点瑕疵。
如烟恨楚雪熙的地方便在此处,你既对人无意,又何必要给人希望,仅仅只是为了践踏着别人的真情为自己扬名?如烟的姐姐最终看透了楚雪熙对她的利用之意,黯然远走他乡,如烟和自己的姐姐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极为深厚。因此,在得知楚雪熙即将也嫁入飘雪山庄时,不由觉得真是老天助他。他刻意在床底间极尽讨好取悦令狐源,不着痕迹的说了许多楚雪熙的陈年旧事,吹了不少枕头风。令狐源只要不是涉及正君利益的事情,从来都把这些当成男人间的争风吃醋对待,虽然如烟的小心思她不需要彻底看透,但她是何许人也,只要联想到楚雪熙当日勾引她的手段,便也能揣摩出几分真相,从而把如烟的话听进耳中。
因此,楚雪熙的杯具,有一部分不得不说也是如烟造成的。
如今,楚雪熙越是卑微凄惨,如烟就越是高兴,越是幸灾乐祸。在他的想象中,楚雪熙现在人尽可妻,原本的高高在上荡然无存,那都是报应。
“令狐源,你给我滚出来,今天我司马铭该和你好好算算账了。”这个时候,门外不远处忽然就传来一声大喝,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司马小姐,庄主如今正在会客,还请至偏厅稍候容我等通报。”
“等个屁,我司马铭今天来不是和她叙旧喝茶的。令狐源,你个孬种,看到我司马铭来了也不敢出来一会是不是?”
令狐源皱了皱眉,这司马家的大小姐可真是阴魂不散,其实,自那日喜宴入洞房之后,她的下属就将司马家对楚雪熙仇恨的原因汇报给了她,令狐源因此对楚雪熙的手段更是有了深刻印象,外表柔弱,内在狠辣,这可真是一朵罂粟花,所幸他是嫁给了自己,若是嫁到普通人家,就这心性手段,恐怕没几个人够看,这也是令狐源屡次折辱楚雪熙的原因之一。不过如今楚雪熙怎么说也算是她飘雪山庄的人,江湖可不是个纯讲理的地方,有时候甚至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理,楚雪熙不管在外做了什么,作为飘雪山庄的人她令狐源是必须庇护的,何况令狐源又是个护短爱面子的人。
作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飘雪山庄的这些普通下人自然拦不住司马铭,而令狐源也懒得让自己的下属出来阻拦,于是司马铭便显得很是轻松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进了飘雪山庄。
今天她孤身一人前来,身后没有任何跟班和帮手,十分胆大包天,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飘雪山庄的守门人当她当成是普通上门的访客带进偏厅的原因,这说明司马铭也并不傻,不会做孤身硬闯的傻事,不过等进了偏厅,她就暴露了嚣张的本性,存心要激令狐源出来一见。
“司马小姐,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令狐源放在眼里了。”令狐源不满地说道,“这里可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撒野的地方。”
司马铭如今明明是在令狐源的地盘上,可她的气势却也丝毫不弱:“那你把楚雪熙那贱人交出来,我自不与你纠缠。”
令狐源冷笑一声:“我飘雪山庄的人,也是任凭你想拿就拿的?”
司马铭用力一拍桌子:“你不交出他来,我今日就和你没完。”
两个人又是一阵剑拔弩张,互相站着狠狠地瞪着对方,正值此时,锦瑟开口了,她的声音婉转而清丽,慢声细语中流转着丝丝的蛊惑之意:“两位何必如此焦急,不如先坐下,把事情说开了看看如何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锦瑟的话语犹如一阵清泉,令闻者舒畅,霎时间就把两人心头的怒火给浇灭了。
原本起身预备一言不合就立即动手的令狐源缓缓地坐下了,司马铭也同样冷哼一声,爽快地一掀衣服下摆,径直在下首的位置落座,所有人都以为是两人将锦瑟的话听进去了,唯有正君程荣诧异地看了锦瑟一眼,若有所思。
锦瑟因为曾经躲在楚雪熙的新房内听过壁角,自然心里也和令狐源一样清楚司马铭上门来的原因。既然刚才是她开口做了和事佬,那这个问题自然只有由她来起头了。目光转向司马铭,锦瑟客气地道:“司马小姐,论理我不该多问,不过如今我毕竟也住在飘雪山庄,很想为两位调停一下,不知阁下带走雪熙公子以后会如何?“
司马铭毫不掩饰恨意地冷声道:“自然是让他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我还要将他扒光了衣服,直接吊在司马家的城门口,让过往行人都好好地欣赏欣赏雪熙公子的春光……”
闻言,厅里不少人都是打了个冷战,不知内情的,都觉得司马铭实在太恨,如此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男人,也太辣手了。
令狐源的脸色沉了下来:“司马小姐,你就如此肯定我会让你带走我的人,真答应了,我令狐源以后还如何立足江湖?”
她自己动手教训飘雪山庄的人是一回事,别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否则必会有人嘲笑飘雪山庄欺软怕硬,连个嫁进来的男人都护不住。
锦瑟知道这是一个死结,楚雪熙当日做的实在太狠,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偏偏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司马公子声名受损,数度在家想不开要自尽,被司马家时刻派人看守着,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总不见得孤独终老或是出家,司马琴的一辈子,算是彻底地毁了。不过女尊世界的女人们,终究还是顾念亲情的多,虽然自家的小弟名节尽损,司马铭也从未想过让他自尽,反而是极力照看,并始终念着要为他报仇。
司马铭也很懂得江湖上的一些规矩,她直接提议道:“令狐源,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楚雪熙是我司马家的仇人,我今日是必定要带走的,你若是觉得不便,大可以先休了他,待他和你飘雪山庄没有半点关系了,我再随意处置,如此,也不会落了你令狐源的面子。”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令狐源不悦道,“我前脚刚休了他,你后脚就把他带走,我令狐源成了什么人了。再说楚雪熙能不能带走,你如今也不能只问我一人。”说着,她的眼神瞥向一旁的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