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王府。
书斋门口,离闲一家人脸色迷糊的赶来。
谢令姜丶离裹儿也是睡眼悍,从闺院赶来,都穿着稍薄的睡裙,各披有一件披币遮住两肩,离裹儿还添了一件狐裘围脖,衬出一张娇艳红润的小脸蛋。
众人都是在睡梦之中,被喊过来的,交头接耳。
离裹儿问:「生什麽事了?今夜有说要议事吗?」
离大郎说:「不知道,听说是檀郎来了,喊咱们过来。』
走进书斋,只见欧阳戎和燕六郎的身影。
欧阳戎灰色儒衫,风尘仆仆的,像是赶路回来。
谢令姜立即走去,倒了一杯热茶,捧回来,塞进他手里,摸了摸大师兄微凉的手背,她眉问:「大师兄大半夜的不休息,在外面到处跑作何?」
欧阳戎直接道:「过来是有两件事,得立即说。」
离闲顿时精神了,摊手示意:「何事,檀郎请讲。」
欧阳戎语气冷静:「第一,王府的冰窖,我暂时徵用了,储存些东西。」
「何物要冷藏?」
「添加一批冰块,还有九箱油桶,先存放在这里。」
说完,欧阳戎食指指向燕六郎:
「我让十三娘新开了一家专门售卖冰块丶叫什麽冰鉴的商号,即日起,
王府每日以采购冰块的名义,从此商号购货,运回冰窖,具体配货一事,六郎到时候会安排,运来的冰块与油桶,得避开李从善他们,嗯,打掩护的事,就劳烦王妃了,您来处理。」
「好。」韦眉点头:「放心吧,有妾身盯着,他们不敢乱瞅。」
「善,另外,王府的冰窖还要扩展一下,我上次去看了下,最好在加一处空间,不过这个后面再说---至于第二件事,事关咱们的遇险退路。」」
众人聚精会神倾听,看见欧阳戎竖起了一根手指:
「除掉在浔阳渡上船走水路去龙城县的这条路线外,咱们需要再加一条路线,以防万一,这是上回水贼一事的教训,万一水路也有遇贼的危险呢。」
众人这才想起,上次双峰尖以治水名义封闭,暗中工大佛的那日,湖口县那批水贼曾沿水路一路北上靠近浔阳,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他们既没有重击捣毁浔阳石窟,也没有顺道袭击浔阳城,但欧阳戎事后一直在复盘思考。
离裹儿看了看脸色忧虑的欧阳戎,问:
「走哪条路好?浔阳城只有水路最便。」
欧阳戎遥指窗外,众人转头看去,是一座漆黑大山。
「走匡庐山,走陆路,修水坊本就背靠匡庐山,万一的万一,浔阳渡到龙城这条水路不行,咱们就一头钻进匡庐山,这回我去山上找寻东西,瞧见不少洞窟,迷宫般幽奇深邃,适合藏人,可作暂时的藏身之地—」欧阳戎理性分析,呢喃自语:「这样的话,咱们得事先准备一辆马车在暗处待命。」
离裹儿问:「这个方向是西南,翻过匡庐山,只有一条向西南而行的官道,想要北上,咱们需要绕一大圈?这样岂不是浪费了最佳的逃跑时机。』
欧阳戎冷静摆手:「不用管,实在不行,就先去西南前线找秦老将军,
这条路未尝不可,只要咱们打着正当理由,王爷就可以离开浔阳城。」
离闲问:「什么正当理由?」
欧阳戎淡淡说:「天南江湖的反贼袭击王府够不够?」
离大郎下意识问:「檀郎觉得他们真要来?」
他现这位好友笑而不语,旁边的阿妹离裹几转头对他道:
『反贼是否过来,什麽时候来,来多少人,甚至怎麽个来法,这些全取决于我们,不取决于她们,明白没?」
离大郎丶离闲对视一眼,皆恍然大悟:「是个好由头。」
离裹儿转头问欧阳戎:「是不是李从善那边有什麽蹊跷,还是说,是那瘦脸汉子的事,让你心生不安?不是派人去了吗,陆压也去了,过两日回来不就见分晓了,怎麽突然安排起退路。」
欧阳戎垂目,轻声说:「都有一部分吧,但还有一件事提醒了我,是容女史说的—————-不管如何,未雨绸缪总是稳妥的,对了,还有件事。」
他转头对离闲道:
「这次庆功大典,王爷和世子就不要去了。」
离大郎有些为难:「可咱们已经答应下来,当日到场。」
欧阳戎平静说:「届时找个藉口,就说-—----就说身子不适,也可以说是前一天参加了我娘的生辰礼,不小心吃坏肚子——--反正理由有的事。」
「倒也行。」离闲犹豫道:「檀郎有什麽不好的预感吗?」
欧阳戎沉吟:「算不上,但容女史办本此庆典的目的,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她其实是想勾天南江湖的人过来,既然知道这个,知道可能会有冲突,更没必要过去了,提前掐灭一些苗头。」
「善,还是檀郎妥当。」
谢令姜凝眉问:「既然是规划退路,大师兄要这冰窖作何?」
欧阳戎看了看小师妹,突然想起不久前他用大量硝石制出冰时丶裴十三娘呆若木鸡问他的话:「公子是神吗?」
他轻笑一声:
「天热了,藏点冰不行啊,还能带点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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