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轻声:「没办法,得确保万无一失。」
欧阳戎点头:
「难怪刚刚见到老先生,他那眼神瞧着哀怨,记得你提过,原本教完琴,过完浔阳楼的琵琶会,就让老先生衣锦还乡的,合着现在也是临时加班啊。」
容真轻声:
「加班?什麽意思,延期干活吗,不过也没几日了,再熬熬就过去了。」
说到这儿,她转过头,眸光落在欧阳戎脸上,容真出神的望了会儿,又重复:
「再熬熬。」
这句应该是对欧阳戎说的。
欧阳戎不回避,直接问:「什麽熬熬?」又笑说:「该不会指你要送的那礼物吧?」
容真摇头:
「不是这个。不光说你,是我们一起,再熬熬,看看大佛落地前,她们到底敢不敢来,来就是死,不来也是死。」
欧阳戎保持笑容。
……
连续三日下午,欧阳戎与容真准时在她院中聚学琴。
对于那琴曲,二人愈熟练,甚至还隐约有点琴瑟和弦的氛围。
无怪乎有「高山流水」之说,这种乐曲艺术,男女二人若是投入且精通,确实会给人一种默契和谐的滋味。
只是与毫不催促丶似是默默享受安静的容真不同,欧阳戎一直关注容真的参透进度,她迟迟不悟精髓,令欧阳戎有些头疼。
他都开始寄希望于能触福报,让女史大人秒懂了。
多花点功德就多花点,还了债再说。
可惜触不得。
除了学琴,欧阳戎其它时间,都在浔阳石窟工地上,监督最后的进度。
那日容真问欧阳戎,大佛多久落地,欧阳戎报出的日期,其实是一旬有馀,这是按照原计划。
但这几日,欧阳戎又估算了下,在司天监施展的障眼法阵法下,众人加班加点丶热火朝天的干,时间还要提前几天。
大概七八天的样子。
而距离双峰尖封锁丶欧阳戎进入其中,已经过去了四日。
那个日子近在咫尺。
已是倒计时。
而容真丶宋嬷嬷,还有易千秋等人,神色情绪肉眼可见的肃穆紧绷起来。
甚至有一日下午,容真还缺到没来,像在忙某件重要的布防之事……这对于重视时间观念到了苛刻的女史大人而言十分难得。
种种迹象,皆落入欧阳戎眼中,不过他一切如故,照常在僻静竹屋丶工地来回跑,有些悠哉。
容真数女每日午膳时,也会问欧阳戎一次具体完工日期,确认再确认。
而每当欧阳戎平静自若丶准确无误报出一个数字后,她们脸色大都是松一口气,一点也不轻松。
至少没有欧阳戎面上那样轻松。
他风轻云淡,早睡早起,按时吃饭。
毕竟名义上,浔阳石窟的布防不归他管,他只是个文官,只要负责造像完毕就行,洛阳朝廷那边压根就不指望他打打杀杀。
布防的任务,全部压在司天监和白虎卫丶玄武卫身上。
欧阳戎倒是乐得清闲。
不过他的观察并没有停止,没有像老乐师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例如,此前一直封闭黄金佛的油毡布已经开始解除。
欧阳戎看在眼里,只是没在容真面前问。
反正,自从知道欧阳戎藏着绣娘后,容真就不怎麽和他提布防的细节了,理由是保密调查没过。
欧阳戎也很懂分寸,不多问,二人保持着一份默契。
其实,对于容真能够不和宋嬷嬷丶易千秋等人提绣娘的事情,不立马上报朝廷,这样的结果,欧阳戎已然知足了。
并且对容真的做法,是非常理解且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