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继儒笑道:“叶侯如今在家赋闲,可还适应”
叶真道:“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本侯搏杀半生,也是时候该享几年清福了。”
郝继儒点了点头,故作沉吟,说道:“叶侯,曾经在江南大营的旧部听说生活凄惨,不知可有此事”
叶真闻听此言,面容之上就故作黯然之色,感慨说道:“昔日袍泽,落得衣食窘迫的结局,我也颇为无奈。”
郝继儒道:“不仅是昔日旧部,叶家如今也未有人掌握兵权,长此以往,叶家声势大不如前。”
叶真闻听此言,眉头紧皱,佯装不懂,道:“未知郝太傅此言何意”
郝继儒整容敛色,慷慨陈词说道:“如今卫王当国秉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大肆清除异己,如今朝纲败坏,万马齐喑,朝野上下忠直之士敢怒而不敢言,叶侯身为大汉与国同休的武勋,难道不为之痛心疾吗”
叶真面色变幻几许,眸光闪烁了下,问道:“郝太傅何出此言”
郝继儒沉声道:“叶侯,现在江南士人对卫王其人早就沸反盈天,只要忠臣义士团结起来,登高齐呼,共讨卫王,匡扶汉室,上下一心,犹有拨乱反正之势。”
叶真眉头紧皱,说道:“郝太傅,卫王在京营手握重兵,江南之地更有亲信党羽执掌兵权,一旦打将起来,江南兵马势难与之相抗。”
郝继儒道:“这就需要叶侯鼎力相助。”
叶真默然片刻,叹了一口气,道:“郝太傅,还恕叶某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郝继儒凝眸看向叶真,低声道:“叶侯乃为当世豪杰。…”
叶真低声道:“郝太傅,现在军中能够听我说话的将校也不多。”
郝继儒道:“叶侯如今好说还挂着一个节度副使的虚衔,江南大营的一些兵将还是念旧的,况且此事事成之后,叶侯来日加官进爵,乃至名垂青史,都不在话下。”
叶真闻听此言,不由陷入短暂的沉默。
郝继儒见此,连忙趁热打铁,说道:“叶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乱臣贼子篡夺社稷,看着奸王窃位,看着叶家以后自此沉沦”
叶真闻言,原本松垮垮的身子忽而做得笔直,虎目精芒四射,道:“郝太傅,还请至密室叙话。”
郝继儒闻言,心头大喜,道:“叶侯,这边儿请。”
有了叶真相助,他们在兵权之事上就多了一个依仗。
……
……
江南,金陵,吴王宅
江南之地的春雨,总是要比北方来的早一些,雨雾朦胧,灯火通明,而丝竹管弦之声自宅院中飘扬出来,歌舞之声大起,热烈喧闹。
轩敞无比的厅堂中,可见一队队衣衫明丽的舞女,翩翩起舞,淡黄色披帛之下,两条藕臂肌肤雪白,炽耀人眸。
吴王一袭“寿”字对襟长衫,头戴蓝色宝石冠帽,面皮白净,光洁柔滑的颌下蓄着短短胡须,风度翩翩。
下方,左右两列的梨花木椅子之上,落座着一众过来议事的江南士绅以及皇亲国戚。
在座之人,就有平原驸马詹飞以及其他几位皇亲国戚。
吴王道:“诸位,卫王其人野心勃勃,想要篡夺我大汉社稷,如今磨刀霍霍,屠刀不定哪一天就对准了我等宗室国戚。”
詹飞默然片刻,道:“王爷,卫王其人现在手握京营、边军等两方大权,我等想要有所作为,实属不易。”
吴王面色傲然几许,说道:“未必不能,现在江南之地满是忠臣义士,只要我等登高一呼,势必云集响应。”
詹飞担忧不胜道:“可卫王在江南江北大营有亲信党羽,执掌兵马,江南一旦乱起,几如雷霆万钧压来,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吴王默然片刻,道:“江南江北大营,有一些兵将也是江南之人,不一定对卫王多忠心,晓之以大义,彼等未必不能反正。”
詹飞显然并没有这般乐观,道:“王爷,如无得力军将操持此事,此事成事效率更低。”
吴王默然片刻,眸光深深,低声说道:“这一点儿,你勿忧,叶家已经答应配合行事。”
詹飞眉头皱了皱,朗声道:“王爷,此事可靠吗”
“不过,叶家家主想要见本王一面。”吴王那张白净、儒雅的面容上,不由现出一抹笃定之色。
詹飞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如是这般,那么就是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