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所谓的新政更多是一个框架性的理念,可以向里填充私货,其他林林总总的如改革科举,兴办新学,这些都是只做不说。
后续新政就是补充项,不在国策上体现,以免引起上下非议。
至于官绅一体纳粮,现在还没有必要,否则在天下士人眼中就是“倒行逆施”,“官不聊生”之举。
如今的他,根基尚未稳固。
贾珩默然片刻,道:“乾德新政的具体施策,诸位传阅细观。”
说着,示意一旁拱手侍奉的内监,向着下方群臣分手里一份份策疏。
齐昆接过那宫抄,垂眸看着列明治国方略的策疏,刚毅、沉静的面容上,不由现出一抹震惊之色。
而其他观阅策疏的群臣,面上神色不一而足。
按说,这卫王的新政策疏,皆是历代明君继位之后的常规施政方略,但殿中诸臣看完那奏疏之时,心头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卫王的脾性,只怕是要不折不扣地将这些施政方略落实到位的。
那么刚刚安定的朝局,会不会再起波澜。
这时,从朝班之中,翰林学士陶书义手持象牙玉笏,低声说道:“卫王,新政章章循实,并无不妥,只是整修官道,虽说这二年朝廷在地方清账田亩,行摊丁入亩之策,国库尚算殷实,只是朝廷如此之大的整修计划,是否妥当”
贾珩道:“古人言,轻关易道,通商宽农,官道这些年年久失修,交通毫无迟滞和阻碍,有利于商贾货殖,国家也可对商贾多征商税,而粮田税赋就可适当减轻,于国计民生,都是大有裨益之事。”
说着,看向一旁的赵翼,道:“赵尚书,从工部乃至全国各地,抽调通达矿务的小吏进入矿务局理事,根据我先前给定的矿藏储备图,动工匠,仔细搜检、挖掘,必有所获。”
赵翼闻听此言,拱手应是。
贾珩道:“自崇平年间以来,朝廷摊丁入亩和清丈田亩国策之执行也有几年,具体成效如何,还需派御史前往地方巡视一番。”
所谓改革没有完成时,只有进行时。
这几年下来,崇平新政虽然卓有成效,但肯定在地方上有执行不到位的情况,此外有没有地方官僚士绅互相勾结,转嫁给普通百姓的事情生,这些朝廷都要派员核实。
贾珩说着,剑眉之下,眸光深深,低声说道:“今日朝事,就先议至此处吧。”
下方的一众朝臣,纷纷开口应是。
……
……
宫苑,坤宁宫
宋皇后一袭朱红衣裙,那一头如瀑青丝绾成的云髻端美,落座在一方软榻上,身形玲珑曼妙,气度雍容美艳。
而丽人那张香肌玉肤的玉面上,也不知是不是近来春风得意,还是得了雨露滋润,可见白腻玉颊两侧氤氲浮起浅浅红晕,弯弯睫毛轻颤了下,微微阖起美眸,似在假寐养神。
而就在凌晨之时,丽人接见过进宫贺寿的诸诰命夫人,觉还没有补足,这次自是要补上觉。
须臾,一个身形窈窕,容颜明丽的女官,说话之间,快步进入殿中暖阁,说道:“娘娘,卫王和陛下来了。”
宋皇后闻听此言,轻轻睁开一双狭长、清冽的美眸,熠熠而闪的妙目中似是沁润、波动着一线水光微微,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问道:“朝会这是结束了”
贾珩行至近前,低声说道:“殿中诸臣已经退朝返家了。”
这会儿,贾珩身侧的陈洛,那张俊朗面容现出孺慕和慈祥的笑意,低声说道:“母后。”
宋皇后翠丽如黛的修眉之下,目中满是慈爱地看向陈洛,伸出纤纤素手招呼了下,唤道:“洛儿,这几天上朝觉得累不累”
这一刻的丽人,无疑将母亲的慈爱,挥得淋漓尽致。
陈洛那带有几许英武之气的眉头下,目中已然满是喜悦之色流溢,说道:“母后,孩儿也不累的。”
宋皇后翠丽修眉之下,那双狭长、清冽的美眸柔润微微,温声道:“来人,给洛儿端上两杯茶。”
然后,丽人一如春山的黛眉之下,晶莹剔透的美眸,犹如凝露般地看向那蟒服青年,道:“朝堂上的朝臣怎么说今日新政推行可还顺利吧”
贾珩缓缓落座下来,凝眸看向宋皇后,道:“娘娘,今日朝会还算顺当,已经向朝臣分派下去。”
具体内容,从表面来看,中规中矩,并无丝毫离经叛道之处
宋皇后美眸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青年,叮嘱说道:“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可操之过急。”
贾珩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好了,我省得利害。”
他先前在朝堂上公布的国策,起码在表面上而言,不论是广开言路,还是别的什么,都毫无可以指摘之处。
宋皇后道:“今个儿是正月初一,刚刚晋阳和咸宁、婵月和妍儿她们去了长乐宫。”
贾珩闻听此言,一时之间就有些头大。
或者说,他无法想象,晋阳和咸宁两个人带着孩子,让冯太后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