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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独处之时,谢亭珏终于无法再维持自己勉强冷静的表情。
他坐在黄花梨桌前,表情几度变换,晦暗不明。
其实他想起来的事,远比祈桑想象中要多。
甚至直到此时,他依然在断断续续想起某些记忆,大多是些杂乱的片段。
有长夜漫漫的古寺,桃花烂漫的梨园。
漫长的记忆纷至沓来,最终定格于一把闪着寒芒刺进胸口的刀尖。
“凌云寺,阿符……”
谢亭珏慢慢念着这个名字。
谢亭珏是三万年前的霄晖,也是三万年前的阿符。
更准确来说,“阿符”只是谢亭珏碎出的一缕魂。
因为记忆残缺,有些事他尚且捋不清楚。
谢亭珏只记得祈桑死后,自己失去了有关对方的记忆,浑浑噩噩过了很多年。
忽然有一日,在薛氏的朝拜中,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回忆。
凌云寺,桃花渡。
一盆不会凋谢的昙花。
当然,那盆不会凋谢的昙花,在祈桑死后就迅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不过片刻便枯萎。
见到昙花凋谢,便知月神已死。
心中再无念想的阿符,便寻了一个满月之日,抽出匕自尽了。
阿符死后并没有魂归天地。
反而让破碎的魂元离开了凌云寺,重新回到了谢亭珏身上。
比起阿符为什么会是自己碎出的魂元,谢亭珏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当初在宁安镇时,萧彧魂碎的瞬间,连接他与祈桑的“寻踪”也在同时碎裂。
“寻踪”碎裂,是因为有人的魂元生了变化,当时他以为是巧合……
但若不是巧合呢?
既然阿符可以是谢亭珏。
那萧彧……有没有可能也是?
因为欲。望的加持,这个猜测在他心中不断膨胀,直至让他自己都几乎要坚信,这就是事实。
画卷。
为什么那幅画卷中会有萧彧的残魂。
有一个猜测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不待他想通。
一只传音纸鹤从开着的窗户中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