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无尽嗡鸣……
纪宁看出他难受,替他摁了铃,坐回去将最后一节苹果皮削掉。
护士进来将手背上针头拔掉,说今上午的点滴已经打完了,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别急着下床活动。
袁祈嘴上说着谢谢,耳边却好像隔了一层,人声传过来显得并不真实。
他向上挪了挪坐起身,自力更生地将枕头扶起。
纪宁削好苹果,将雪白的果肉递给他。
“谢谢。”
袁祈接过咬了一口,甜腻的水润过嗓子,他才好像终于有了点切实的人气。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果皮轻薄透光,从头到尾连成一整根堪称艺术,情人眼里出西施似的想——不愧是我老婆,连苹果都削的比一般人漂亮。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浑身不适感渐消,怀疑这苹果是不是被加了什么灵丹妙药。
“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进医院?”
纪宁半垂眼睫,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拭指尖,“浡婆族没了,你晕倒了。”
袁祈:“……”
“宝贝,咱能说的详细点吗?”
纪宁抬头看他,袁祈猝不及防跟那双漆黑眸对视,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心说明明只出了两天外勤,身体却好像寡淡了两个月,瞥见四周无人,色胆包天地勾过对方下巴……
不知过了多久,袁祈耍完流氓意犹未尽松开。
纪宁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裤子。
袁祈瞥他耳尖泛红,嘴角压不住地笑,却又装的正人君子似得转移话题。
“我好像想起来了。”
“我去冀县出任务,被浡婆族的人坑了。他们把我骗进山洞,想要让我帮着破坏掉什么山神的‘赐福’,后来山洞塌了……是你救了我吗?”
纪宁:“嗯。”
袁祈欠身,“那帮孙子现在怎么样了?”
纪宁打开病房电视,新闻正好在播报昨天冀县山区生的泥石流。
只短短一个晚上,整座山就变了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吸走了生机,原本草木繁茂葱茏的树林现在坍塌破败,黄泥滚滚一片狼藉。
几百年的古树横斜倒地拦住去路,穿橙色工作服的救援队在山间搜寻,无人机在镜头前不断飞过……
现场记者穿着雨衣匆匆报道,“据了解,这里一直是我国自然保护区,有支少数民族世代居住在此,不幸的是已全部遇难……”
袁祈看向纪宁,纪宁关了电视,袁祈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纪宁说:“灜祈当年曾在山脚留下一口叹息,让本该死去的人跳出轮回,作为交换,这些人不能离开叹息范围,后来,最早活下去的那批人开始在此地繁衍生息。”
就如袁祈之前推断的那样,浡婆族用自由换取了永生,只不过后来他们渐渐不记得了。
袁祈问:“因为因果?”
将那口叹息保住了命的人看做是因,那他们的子孙后代就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