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有些浑浑噩噩,不觉已经走到了宣和街,一眼就能望见门口栽了桂花树的小院子。泥土潮湿,看着很新,似乎是新种下的。树脚有酒坛,大约是酒楼售酒的噱头,坛子上贴着工笔写了“岁岁年年”的小纸。
她这才回神,会心一笑。玉春楼也常做这种事,外售的酒坛上写点吉祥话,有了好寓意,卖的更好一些。
伸手拿起那坛子,很轻,是空的。启封之后,果然从坛底摸到小小的锁匙。
将要开门,身后却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有一双隐匿的眼睛一直观察着自己。
莫非是赵都云的人?
她下意识回头,行人皆匆匆,没有可疑的地方。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进院子就飞速给大门上了锁。
经历这么多之后,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院屋的布局果然和邺州住过的房子很像,单进的小院简朴整洁,一个主屋配两间厢房,院中茶桌盆景,一草一木,皆和邺州院子全无二致。
“倒也不必在这种地方这么严谨……”她摇头笑了。
望着熟悉之景,眼中却酸涩起来,心中顿感无边寂寥。明明这人已经远行,在这间小院,却仿佛处处都在似的。
狐貍蹿离兽穴,留下的浮毛也勾人心魄,实在可恶。
才要找笔墨写信,却听得轻微的“咔嚓”一声,像是门口的桂树枝丫受重而生的裂痕。
紧接有极轻的落地声音。
她一顿,首先想到是赵都云派来的暗探。又觉得山高水远,自己才搬入此处,赵都云那边的消息未必有这么快。
紧接着想到的是陆景明。
陆清和同她说过这个兄长不可轻信——
而且是个翻墙老手。
谢辛辛拔下头上的簪子,慢慢地朝门口探去。
猛然“笃笃”两声,有人叩门。
她被吓了一跳,一时未敢出声。
“笃笃”,又是两声急切地叩门。
谢辛辛踟蹰着问:“谁?”
“谢小掌柜,是我。”
她一听便知,讶然道:“阿凤?”
大门打开,果然是阿凤站在门外。果然是主人升职,阿凤穿着也贵气利落许多,一身素色绸衣,身肩挺拔,竟有小公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