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谢府是我烧的,但不是我害了你爹娘。是你爹娘辜负了我。”
谢辛辛失了声:“你住口!”
“无论我说了什么,都和我爹娘无关。退一万步说,哪怕是我的话刺痛了你,我爹娘又何曾负你什么?就凭爹和老王爷的交情,他怎么可能辜负你?”
“就是因为你爹和老王爷的交情!”赵都云猛然拔高了声线,“我赵都云,要权,要势,要万人之上!可我爹,处处阻拦!这个老东西,他懂什么?!”
“他看重太子,瞧不上大皇子,可是太子党都是京中大门大户的望族,在朝中早就根基深厚,若等太子登基,这一口羹一口肉的,一个个分过去,要分给多少人?可大皇子就不同了……”
“大皇子麾下,虽未及太子党人数壮大,却都是心怀野心的后生之臣,论家世,论名望,论资历,他们行事,都该唯我是瞻。若要笼络朝臣,还有比这更好更快的机会吗?”
“但宣王府里,王爷和世子是一体同心,只要老东西仍想和太子往来,大皇子无论如何也无法信任我……我要将宣王府拿在手里,去找谢叔叔配合。毕竟宣王府在莲州树大根深,多有莲州谢氏倾力支撑的功劳……”
谢辛辛越听,越是痛彻肝肠。爹娘的性子她还不知么?绝不会为了赵都云做出背叛友人之事。
可惜手上再用力几分,也抵不过赵都云的力气。她绝望地打断他,“爹爹不愿助你,你就要烧死我们全府吗?”
“我怎么会呢?”赵都云无辜地眨眼,“他们死,是辜负了我第二次。”
忽地院中有瓦片落地之声。赵都云面色一变,“谁?”
谢辛辛却倏然弃剑起身,牛犊一般全身朝他猛地一撞,朝门外冲了出去。
雪满松
被她猛力一撞,正撞在肋间伤口,赵都云猝然咳出一口血。再慌忙追出去时,只看见一个黑影翻出了院墙。
“来人!!”他嘶哑着声音,“来人!!去追!!!”
可惜此处隐僻,是他自己精挑细选的隐秘之处。
无人回应,他恍然才发觉自己浑身的疼痛,手在流血,身上和脸也伤痕累累。才要自己去追,却一个脱力跪倒在地上,视线平齐之处,正巧看见案上燃尽的香灰。
原来如此……
他将血啐在地上,恨恨盯着这香。
原来她早有预谋,一直计算着时间。
谢辛辛冲出去时,只见檐上来者身着夜行服,早在墙头等她。
那人也不懂怜香惜玉,等她一接近,就将她打横抱起扛在肩上,跳墙跑了。
她被抡得头晕,病恹恹地问了一声:“陆世子?”
陆景明飞檐走壁的功夫倒是好,燕子似的飞过一道道围墙和白幡,口中道:“是我。你没看清是谁,就敢冲过来?一个姑娘家,万一来的是歹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