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也是长随大哥说的。
等沈知秋一走,县衙必定人事浮动。
现在书房里除去顾檀亦安插的顾长水,还有其他人塞进去的杂役,互相盯梢。
顾长水道:“有小姑上次提醒,现在我啥事不说,四爷爷要问,我就捡大家都知道的说几句,每天只做沈县令吩咐的事,沈县令也经常单独抽我功课。”
说到这,顾长水就挠头,被县令盯着背书,他真是感觉比在码头扛麻袋还累。
顾沐云啧啧: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还有一个同样是铁打的,那就是书吏,也斗得最凶。
现在谁都没有再提沈县令的事,沈县令有婚约,那就没有下文。
第二天一早,顾沐云简单吃过饭就直接去了庙会。
不用早上赶路,今天她到义诊医棚就来得早些,杏林堂的人还没有到。
把寄放庙里的小炉拿出来,水萍刚生上火,一个男子就站到水萍身边。
那人年纪十五六岁,面皮白净,羞涩腼腆,先是对水萍施了一礼,然后才道:“不才圣手堂弟子张周,昨天见师妹用小炉煮针,想请教一下是何用途?”
顾沐云的针具一直都用沸水煮着。
现在用的针具不是一次性,在这消毒不严的时代,虽然自然界的病菌相对少,可一套针你用罢马上我用,就怕交叉感染。
这样煮一下,就能减少很大一部分风险。
听到有人喊自已“师妹”,水萍脸红了红,转身跑到顾沐云身边:“师父,这人想学消毒。”
顾沐云早已经看见这一切。
人家礼貌请教,顾沐云也不藏私,把煮针的道理详细说了。
说实话一套针就这样大家用,她看着心里发慌,逢人就说蒸煮。
在她的劝说下,杏林堂的杨师兄现在给人割疮,使用的刀子都要蒸煮才用。
张周好像是想听仔细些,距离顾沐云和水萍很近,一双桃花眼眨呀眨的:“顾郎中,听说你以前是在尚医局学的医术?”
“嗯,是尚医局学的。”顾沐云坦荡回道。
此时,圣手堂那边传来几声怪笑,是学徒们都来了。
有人高声道:“大家都来看,张周想娶媳妇!”
“师父来了,张周你还不快回来,小心挨罚。”
张周的脸更红了,赶忙对顾沐云点点头:“多谢顾郎中。”
然后一溜烟跑回自已所在的医棚。
水萍微微低着头,依然专注面前那小小的炉子。
若是放在从前,当有陌生人主动与自已搭讪时,她或许会感到一阵羞恼,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