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婉的唇角弯弯:“皇上自然比我哥哥厉害。”
她捧起了杏仁豆腐,“这天底下的人,不是谁都能与皇上相比的。”
顾樘明明心里清楚,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看向她探究的目光:“因为朕是皇上,所以比你哥哥厉害”仅仅是因为他皇上的身份
什么沉婉没太听懂。皇上就是比哥哥厉害啊,皇上比所有人都厉害啊。
顾樘看着眼前神色懵懂的人,除去皇上的身份,他在她那里还剩下什么
四目相对间,顾樘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回答她方才的话:“往年去秋狝,也是你与朕呆在一起的时间较多,谈不上耽
搁。”
可往年是往年啊,沉婉说不出拒绝的话,眉眼一寸寸地落了下去。
“说起来还是朕的失职,这么久了,也没训练训练你骑射的功夫。”
她不敢独自骑马,他也享受与她同骑,也就不曾强求她学会了。
这几年沉婉依赖惯了,自然更不会去主动克服,此时倒成了她的绊脚石。
“臣妾往后可以自己学,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皇上。”
沉婉低着眉,心知此行必然要跟着去了,着实提不起嘴角。
她不开心,顾樘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说了这么多,她就是不肯开口说出来。
顾樘的脸色沉了下去。
宁愿一直在那里跟他拐弯抹角。
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李怀恩屏起了呼吸立在边上。
沉婉不开口说,顾樘也不开口,他兀自看着她耷拉下去的小脸。
沉婉却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不曾察觉他的异样与殿内的异常气氛。
一想到哥哥回来后她还要等好多天才能回来与他相见,她的眼睛也酸了,鼻子也酸了。
沉婉转眼间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随便抓过一旁的糕点往嘴里塞着掩饰她自己的失态。
顾樘阖上了眼,撇过了头。
须臾,他的目光停在虚空,喉结滑动:“朕已经派人传了信,届时你哥哥自会转道去御狩山。”
李怀恩闻言,想起前些日子皇上还在令自己吩咐下去,要早点出发,在沉将军回来之前出发。
这么一会功夫,娘娘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弃甲投戈了。
李怀恩盯着自己的脚尖,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沉婉的竹节卷塞到一半就抬起了头。
顾樘回过头……这会儿的功夫,她的眸中已经浮起一层泪雾。
顾樘的眸底晦暗不明,他伸出手,隔着案几轻抚住沉婉微红的眼角。
带着薄茧的指腹让沉婉回过了神。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还哭了!”
沉婉眼中的水汽聚到眼角,扯出了一抹笑:“没……”
笑得他都夸不起来,顾樘凝睇着她的眼睛。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不用哭他就会让她如愿。
正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随着沉婉眨眼的动作滚落她的腮帮,落到了顾樘的手背上。
温热的泪珠烫得顾樘一怔。
沉婉见他有些怔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忙掏出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