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婉忙掀开了被子,她顾不得什么就先撑着床沿下了榻,赤脚踩在地毯上时又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没穿衣裳,又抓紧时间胡乱地套上衣裳就往外跑去。
可醉了酒的人哪有什么方向感,她自以为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实则还在顾樘的寝殿里打转,最后跌跌撞撞地往隔间的紫檀龙纹顶箱走去。
隔间的顶箱柜门半掩着,柜角处有一截月白色的衣角露在外头。
顾樘刚踏进隔间眉宇就松开了些。
沉婉骤然进了里面,里头的衣物自然被她压得窸窣作响。
不敢呆在龙床上的人此时不知自己已将皇上的衣裳全踩在了脚下。
她又呆得不舒服,不时就要动一下,换个姿势。一会背亦或头又碰到橱壁发出闷闷的响声。
半明半暗的空间里,沉婉躲得既安心又不舒服。
原是趁他不在溜到了隔间,顾樘上前打开了橱门。
整齐摆放的衣裳早已东倒西歪,沉婉蜷着身子窝在里头,一头秀发凌乱地披在肩上。
顾樘只见她的下巴搁在他的常服上。
后头的李怀恩在心里道了一声“小祖宗”。
眼前一下子变亮了许多,沉婉抬起了头。
顾樘背着光站着。
阴影下,沉婉瞧不清来人是谁,眨眼的动作缓慢了许多。
顾樘松开了橱门:“怎么躲在这里!”
看不清黑影的面容,醉着的沉婉却终于一下子听出了顾樘的声音,“皇上!”
……
须臾过后,顾樘应了声。
“臣妾给皇上请安。”
沉婉身下靛蓝色的衣衫被她拽得皱巴巴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趴在衣裳堆上低头给顾樘行礼。
“免礼。”
顾樘看着她这个不伦不类的福礼,免礼两个字像是被他硬挤出来的。
沉婉抬起了头,她仰着头,想着顾樘先前的问话。
她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
她的五官都皱了起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到了皇上的床上。”
……
“好了,”顾樘安抚道,“跟朕回去吧。”
沉婉闻言猛地摇了摇头。
我是谁
“不行!”
“皇上,的床。”
黄色的布,皇上的床,她不能睡。
沉婉继续摇了摇头,她没注意到顾樘变黑的脸色,她看着他的眼睛强调了一下,“我不能睡!”
“有何不能睡”顾樘打开了另一个橱门,他已经不想站在衣橱面前跟她说话了,“从前睡得,以后也睡得。”
有何不能睡
沉婉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规矩啊,我要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