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愣怔半晌,忽而笑了一笑:“暂且只能不管她了。”
“哦。”白告点了点头,知道这韦小宝自幼缺乏约束管教,如今只以为闯荡江湖好玩,没想那么多前路和后果。
在《鹿鼎记》原著中,这家伙也是说走就走,再回扬州时已经是数年之后了……江湖故事多如是,一入棋局岁月催。
白告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唉,我倒是挺想我老妈的。可她在西南农村,而我在上海都市,即便有幸回去了,怕也是一年半载见不上面……”
茅十八和韦小宝或许听懂了,兴许也不太懂,都没啃声。
一路再无话。白告和韦小宝两人都不知该往哪儿走,全凭着茅十八指挥方向。
茅十八在青楼街坊时还慢腾腾的,走了几步,似乎筋骨逐渐舒活,速度逐渐加快。一行人七拐八绕的,居然避开城门,从一条小径转出城,到了一条大道上。
一路上白告是绷紧神经,时而左右顾盼,生怕有人跟踪。其实以他的本事,哪怕有人跟踪,多半也是发现不了的。
饶是如此,茅十八还是连连点头,给予了充分肯定:“白小子,你倒小心谨慎,有点走江湖的味道了。”
白告来不及喜悦,茅十八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这虬髯汉子喘气声音愈见粗重,额头也有汗珠淌下,显然伤势并未完
全康复,刚才在城里只是强撑。
白告心头担忧,却又无计可施,眼下总不能折返城里去看大夫,只有先跟着继续走。
就这么又在大道上走了一会儿,迎面正遇上一辆马车,那车夫颇是英气,马儿更是健壮雄骏,马后拉着的车厢也十分宽敞,厢房是用上好木料制成,厢门上垂下一块布帘子遮掩。
茅十八恐怕也是撑不住了,突然一招手,喝住车夫:“雇车!雇车!”
那马车便即停住。车夫见茅十八身染血污、遍体腥气,已然吃了一惊,闻言抱拳施礼道:“却不知是哪一路英雄?”
听他这么问,茅十八也吃了一惊:“原来也是道上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州秦家寨门下茅十八,茅草的茅,排行十八的十八。”
白告一听“道上人”,心里已经暗自戒备,双目聚精会神盯着车夫,果然这车夫头顶显出的战力数值远高于常人,足足有87。虽然跟茅十八差距甚大,但放在青帮帮众当中,怕也是一名好手了。
车夫听了茅十八的话却是一愣,接着惊呼出声:“原来你便是那个被通缉……”
他话到半截反应过来,自己用手掩住嘴巴,把后边的话吞进肚子里,还心虚地左右瞧了一圈,确认官道周遭并无旁人才放心下来。
这时车厢布帘子掀起半截来,里面一个人探出个脑袋,问道:“崔镖头,什么事?”
白告几人都朝车厢中那人望去,见
是一个相貌荣伟的中年,头发胡须都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衣服是上好的丝缎,显然是富贵人家。
崔镖头一跃下了马,小声在那中年人耳边交代了两句。却听那中年“啊”了一声,钻出车厢,也跳下马车来,拱手向茅十八行礼,同时也自报家门:“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虎断门刀’茅十八茅兄台,我是福威镖局的林震南。”
“原来是福威镖局林总镖头!贵镖局乃是江南第一镖局,我也久闻大名,好生敬仰!”茅十八同样“啊”了一声,赶紧抱拳施礼,神色竟然颇为恭谨。
他行礼时似乎是扯到痛处,还倒嘶了一口冷气。
而林震南听得“江南第一镖局”这六个字,脸上不自觉就流露出欢欣来,摊手示意我们上车,嘴里乐呵呵着:“江湖朋友抬爱了,诸位要去何处?让我搭你们一程吧。”
茅十八一愣问道:“林总镖头,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头,也该知晓我乃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还愿意邀我上车么?”
这席话说得白告和韦小宝都是暗暗不满:别人都喊你上车了,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钦犯么?……莫要等他心生悔意,那就又得徒步苦行了。
白告同时暗暗多观察了林震南一阵。这位总镖头的功力竟也不错,头顶数值足足有154点。
幸好林震南哈哈一笑:“你自是清廷通缉的一号要犯,却关我这大明发
家扎根的镖局有什么干系?上车吧!——其实茅兄台专门劫富济贫,从不滥害无辜,名头早就流传在我们镖行里,我也是好生敬仰。”
茅十八闻言也跟着笑:“好,林总镖头,你这朋友我交了。”
一个是名声远播的江洋大盗,一个是德望隆重的镖行头领,此刻竟然相谈甚欢,大有一见如故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