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告看着那些数字的同时,也细心留意陈末三人的表情变化。那些数字出现又消失,他们神态如常,双眼绝对没往对方头上瞅过……心里面当即有了计较
。
显然,这些数字只有“玩家”才能看到的。而它们的含义也已经呼之欲出……这大概是表示战斗力?
“那么,我的数值又是多少呢?”白告这么想着,心里念头刚刚闪过,眼前竟然也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数字——它与其他人头顶的数字不同,不是白色,而是金灿灿的。那数字只是闪了闪,待白告看清后就消失了。
那个数字是……5。
“卧靠,战五渣?!”白告内心震动,忍不住低声惊呼。陈末听得莫名其妙,瞪他一眼。
那虬髯汉子和“猪头”一前一后,也终于奔到他们近前来了。
虬髯汉子甫一站定,咬牙切齿、戟指喝问道:“陈末,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勾当?!”
原本,陈末只是拿那双阴鹜的眼睛紧盯着伙伴们,一张脸仍带着酒后的微红,并不说话。待到虬髯汉子愤怒喝问的时候,他却嘿嘿冷笑了三声,笑声里竟有萧索之感。
笑了过后他再开口,音色变得更加沙哑、阴沉:“我在做什么?茅十八,你是成名已久的江洋大盗,难道还需要问我么?!”
“茅十八?!”白告心头大震、吃了一惊,扭头看向那虬髯汉子,但立时觉得这样不好,赶紧移开视线,低垂头颅。
幸好他没喊出声来,否则还真不好解释他为啥知道“茅十八”的大名,为啥听到这名字那么惊讶。
可是,由不得他不惊讶啊。白告低着头,心里还在默默
盘算着:大胡子造型、粗犷豪气、使用单刀、对清廷不满——种种特征加起来,他应该就是那个名字大有来由的茅十八了吧?
为了纪念清初“明史案”中被株连受难的茅元铭等18位才子士人,金庸先生特意设计了这个角色、取下了这个名字——江洋大盗茅十八。
白告凝神思索,心潮起伏,眼前三位江湖好汉却越说越僵。只听陈末怒气勃勃问道:“我钦佩你江洋大盗的名头,跟你结交那么多年。怎么,今天为了个陌生小子,却想要打一场吗?”
说话间他竟是将包袱一抖,从中取出布料遮掩的武器来,正是一对光辉锃亮的钢鞭。
茅十八脸上的纠结犹豫一闪而过,随后又回归坚毅:“唉……你借口出来如厕,我便觉着不对。咱们是盗匪绿林不错,可基本的江湖规矩岂能不守?——你若是盯上那些为富不仁、祸害一方的商贾豪绅,兄弟我自然没话说,并肩子一起上就是了,可你竟要对一个不懂武功的毛头小子动手,这……”
“够了,住口!”陈末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什么江湖规矩?说白了还不是为着你的名声?……呵呵,这么多年来,你倒是好吃好喝、好酒好肉,广交朋友、赚足名头,可曾想过那些钱财从何而来?!——你号称江洋大盗,可是就凭你这本事,真能劫掠得了多少豪富人家?”
“这……你……”茅十八或许
是被说中痛处,脸上闪过一层青气,一丝纠结,最后终于化作了一声叹息,“唉……我或许有对不起兄弟之处,合该赔礼道歉,可是与外人无关。”
“所以?”陈末眯起眼,又是一阵冷笑。
茅十八也“呛啷”一声抽出背上的大刀来,手腕一抖:“这事情关乎江湖道义。若你执意欺凌弱小,那么动手吧。”
“对……”陈末点点头,忽然双眼圆瞪,大声喊道,“还不动手?!”
喊叫当中,他双腿往前一蹬,手中一对钢鞭左右夹击,朝着茅十八两边太阳穴部位敲去。这招不可谓不狠,一出手竟是杀意。
茅十八刚刚举刀要挡,却立即脸色一变,闪身朝旁边躲避。
一柄宽刃重剑斜劈过来,“呲啦”一声在他左臂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若是他躲得缓一些,只怕整条手臂都没了。
白告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他把这一变故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位“猪头”先生动的手!
正是那位“猪头”,在茅十八对话时,也悄咪咪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柄宽刃大剑。然后,在陈末的喊声中,挥剑朝着茅十八砍去。
他自始至终站在茅十八身后,茅十八自始至终对他空门大开、全无防备。
从出剑到受伤,只是电光火石的瞬息间。这时陈末的一双钢鞭也攻到近前。茅十八应变毕竟更快,没受伤的右手一举一抖,手中单刀晃过两下,把钢鞭尽数格开
了。
他整个人也借着钢鞭的势头向后退,又离开陈末远了些,这时才一声叹息:“猪头……连你也……”
“十八兄,对不起……”猪头脸色有些犹豫,可他脚下却不停,随之挪动身形,跟陈末形成犄角之势,将茅十八围在正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