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不说,淮枢宁也习惯了。
淮枢宁好心情道:“让我猜猜,你是想出去?”
想了想,也没错。
楼兰点了点头?。
“天寒地?冻的,出去行吗?”淮枢宁本也是开个玩笑?顺口说,但却听楼兰低声讲,不出去难道要一辈子都在床上。
听楼兰这?么说,淮枢宁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玩笑?话。”淮枢宁摆摆手,“到?时候寻了车,四面围严实了,多放些火盆,稳稳当当的,也可找个暖和地?方赏景……其实,我有打算。”
淮枢宁坐上床,将身子一扭,与楼兰面对面。
“你可知道解厄节?”
楼兰一怔,心狂跳不止,摇了摇头?,答:“……以前听过,茶水铺的老?板似乎提过。”
“就是华京人?族过的冬节。人?族躯体不强,到?了严冬总会受寒邪侵扰,病痛多发,许多老?人?都熬不过。故而入了冬,他们?会在解厄神生辰这?天,跑到?祭天坛上,欢欢闹闹的烧厄兽,给解厄神过个生辰,以求解厄神来年还护佑大地?,不降灾祸。”
“厄兽?”
“就是一些纸扎的凶兽,传说是他们?给人?间带来了疫病,是解厄神降服了凶兽,所以给解厄神过生辰,就得烧些厄兽给他。”
楼兰想,这?解厄神,听起来和淮枢宁也差不多。
“……如此?说,这?节日,他们?更应为你过才?对。”
“哈哈哈哈!”淮枢宁仰天大笑?。
楼兰没想到?她会提起解厄节,等她笑?完,小心问道:“那你……是要带我去跟这?些人?,一起过解厄节?”
“又是何必。”淮枢宁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摇了摇头?道,“从前无魔时,厄兽可都是指妖呢,后来有了魔,那些纸扎的厄兽里,才?多了些许面容姣好的魔样来。说来说去,解厄节从前就是人?族烧妖兽为族群祈福的日子,我带着?你,咱俩又是去凑什么热闹?”
她说完,又往前坐了坐,鼻尖近在咫尺,那双明亮的眼睛锁住了楼兰的全部视线。
“那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说,“趁着?节日的热闹劲,好好带你玩一玩。”
“去哪里?”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淮枢宁说,“总归不会让你失望。”
楼兰试探道:“远吗?我……我想知道冷不冷。”
头?次见他这?么感兴趣,淮枢宁也高兴,想了想,还是给他透了点风。
“那地?方离华京不远,有山有水还暖和,而且有你也熟悉的景,我就是因为想到?了那个景,才?想带你去……”她卖了个关子,“总之,你一定喜欢。”
又几日,雪停。
因约好的日子快到?了,淮枢宁送龙蛋回宫托付给储君。
近日川之东频繁有百姓对贤王像呼唤跃金皇子,人?数众多,句句泣血,储君觉察出,这?背后隐约有大妖作案的影子,跃金皇子因此?离京,到?川之东秘密调查此?事?。
楼兰得知跃金皇子离京后更是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解厄节解救魔偶之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霍亮有说过,复燃会已经准备好引魔偶出京的船只,只要过了刑狱司那道坎,其余就简单多了。
心情放松后,楼兰也愿意到?屋外四处走走。公?主府的那片林子比院子要暖和,楼兰提着?篮筐在林子里寻了一上午能入药的花草,寻到?一根未长好的小鹅黄。
这?东西开了一簇较小可爱的鹅黄小花,有宁心安神的作用,等再长长,熬过了冬经历了风雪,鹅黄小花落霜后,就可直接摘了泡茶喝,味道清甜爽口。
他连根挖出,提着?去了药田。
自打药田被?毁后,他就没再多看这?田地?一眼,怕看见了就烧心恼火,想狠狠咬一口淮枢宁。今日心情好,也能拉住自己?不气恼了,楼兰才?敢面对这?方药田。
这?一看,又把自己?给看愣了。
那药田杂七杂八东倒西歪的,种着?和从前一样的花草。他一眼便知,是淮枢宁的手笔。
定是她又找去问了那些药草都是什么,一样一样,照着?种了回来。
楼兰咬着?手指,咬痛了才?回神。他甚至能想象到?,淮枢宁追到?刑狱司,一个个问那些药草叫什么,又亲自挑选,回来偷偷摸摸种地?的画面。
楼兰将药田翻整后,把新挖来的这株小鹅黄种下,小鹅黄微风中抖着?花簇,枝叶舒展,可可爱爱。
楼兰忽然笑出了声。
“淮枢宁。”
好像淮枢宁,这?般可爱,真是讨厌。
淮枢宁送走龙蛋,心口的一大块石头?放下,忽觉自己?今日应趁良辰美景,放开手脚地?缠一缠楼兰。
而后又想,楼兰的身底子太?差,不然雪里狂滚岂不是更美。
兴奋又遗憾地?回府,不忘给楼兰捎了碗烟火味十足的渔家酒酿。
她很喜欢楼兰尝这?些人?间杂味时的模样,他会在品到?味道时蹙眉,入喉又舒眉欢喜,那张不接地?气的脸庞会亮起一瞬明亮的温柔。
所以她总是忍不住,会在他饮酒后去吻他的嘴。那一刻,是真的很想重?新将他据为己?有,安巢搭屋,生蛋抱窝。
可他也确实是魔,每一次的欢愉,交给她的精血真阳都无生机。
淮枢宁推门而入,把饭盒顺手放桌上后,又迫不及待取出端过去,一刻都不能等。
她想快些看他品尝过后的那一抹温柔样,然后快一些,借机品尝他带着?酒气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