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正在找你,也在找厉温,而你所谓的主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之所以瞒着你,欺骗你,就是因为他不敢让你知道,他怕你知道。”
“不可能……”红衣男子眼底的红影褪去了大半,但还是不愿相信,“你在骗我……你骗我……”
“到底是谁在骗谁,你在这棵悬铃木上栖了千年还不明白吗?”
“不……不是的……是因为……”
“你为报你主人养护你的恩情,哪怕他把你赖以生存的居所都搞错了你也选择原谅他,是吗?”
“我……”
“如果你不信我,好,你的孩子现在就在凡间的全妖委任职,他为了能尽快找到你可是拼了命地历练自己,你大可以去见他一次,你看看你一千年宁愿把这棵悬铃木当梧桐树的时候,你的亲生骨肉又在受什么样的苦。”
“啊啊啊啊――”红衣男子在火树下嘶吼悲鸣,看得出他在和脑海中已经禁锢千年的枷锁作斗争,并且极为痛苦。
周围的环境开始迅速变化,先是烈火之景,然後像被撕开了隐秘纸幕一样,天空和土地开始被火燎火烤,烧尽之後,天地只剩一片黑暗。
红衣男子好半响才停止吼叫,静静地跪坐在死水般的平面上。
谢扶云抬脚踏出结界,脚下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奇异的水圈,这里不知道是哪里的空间,空荡得令人心底发慌。
黑暗中,谢扶云单膝跪在红衣男子身前,用手指抬起对方的下巴。
红衣男子任他摆弄,脸上神色空洞,眸中黯淡无光。
谢扶云觉得可叹。
倏然,一株五六丈高的金色梧桐树在他们身後静静出现,零星叶片无风飘落。
一道阴沉冰冷的呼唤从遥远处传来,落在红衣男子耳中――
“回来。”
“木头。”红衣男子嗓音干涩,茫然地看着谢扶云道,“你再救我一次吧。”
“回来。”
谢扶云跪在他面前,轻声道:“好。”
“回来。”
“回来。”
“……”
梧桐枝叶繁茂,金光从树身内部愈来愈盛,边缘叶片如铃铛般发出清凌碰撞的清脆声响,让人仿佛看到传说中的远古扶桑。
谢扶云忽然回头。
段清接触到他的视线,颔首垂眼,顺便用一面法扇遮住了潘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