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宛国,清溪镇
清溪镇东西走向,地处宛国和俞国交界,背靠苍浪山,面朝观澜河,山环水绕,河流往南,穿过苍浪山的余脉流入大海。
镇中一条小溪自苍浪山起,横穿清溪镇流入观澜河中。苍浪山高耸入云,每到冬天,山北往往被积雪覆盖,而山南却常常是郁郁葱葱,故常常产出一些独有的药材。
镇上左右不过几十户人家,多为猎户和渔夫。因着有山有水,虽靠近边境,商贸却也兴盛,多是一些草药,山货交易。
唯一的私塾位于镇北,苍浪山脚下,红瓦白墙,前后两进,前院为先生启蒙授课之所,后院为先生居处。
这里便是肖文轩主仆三人的安居之地了。
他三人自离别雍都以来,遍访名山大川,肖文轩逢庙则拜,遇道观则入而论道,以探寻神仙踪迹,皆无所得。
时日一久,他的问道之心便渐渐淡了,慢慢的将此行当成了一次游历,后来随着肖寒慢慢长大,雍叔慢慢衰老,最终停在山清水秀的清溪镇,做了个教书先生。
他所学甚广,为镇上的孩童启蒙毫无压力。便是众人前来为小儿取名,问嫁娶黄道吉日,请他礼宾,甚至画符镇宅,他也能一一应付,两三年下来竟得了不少赞誉,本镇居民也不再视他一家为外来之人。
时值初秋,太阳虽大,却也不像夏日那般炎热了,只是知了却仍在树上叫个不停。
学堂里,肖文
轩还在台上摇头晃脑的讲解着千字文,底下一众小儿却已在将书本偷偷的往书袋里装,巳时将末,快到下学的时间了。
肖文轩讲完一段,待要再讲一段时,却见台下十几双眼睛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偏头看了看日晷,不禁哑然失笑道:
“罢了,你等散去吧!要记住,古人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呀!”
说罢,拿起戒尺敲了敲摆在桌上的铜钟,钟声响起,台下众蒙童稚嫩的抱拳躬身,齐道:
“拜别夫子!”
而后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了。
待所有孩童离去后,肖寒便收了自己面前的书籍,开始整理桌椅,并将桌上凌乱的毛笔在砚台边摆放整齐。
他一边做事,一边回望后宅,眼中不时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当年雍都寒夜里那个命硬的婴儿今年已经七岁了,他面目俊朗,脸上虽稚嫩,眼中却透着一丝老成之色,混不像与他同岁的孩童,只是皮肤有些黑。
这些年他随着肖文轩学文,跟着雍叔习武,进步很快,便是肖文轩所珍藏的古文字临摹贴,他也能认出个子丑寅卯来,肖文轩老怀大慰,直夸他有自己幼年时的风范。
“寒儿,东西先放下,且随为父去看看你雍爷爷的风寒好些了没。”
见他如此心不在焉,肖文轩起身,整了整衣冠,对肖寒说道。
小童称是,忙舍了手中事物随父亲向后院走去。
后院西厢房中,雍叔靠在床沿,
双手捧着药碗,咕咚咕咚的喝着,待他喝完,肖寒忙接过空碗放好,又取过热毛巾细心的给老者擦脸。
从小到大,肖文轩忙于寻仙问道,他与雍叔相处的时间反倒更多一些,感情自然也更深一些。
“寒儿,爷爷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我自己来就好,不过是些风寒而已!咳……咳!”
雍叔伸手拿过毛巾,一边擦着手和脸,一边咳嗽。
“雍叔,你年纪大了,体弱气虚,可不能逞强了。”肖文轩探手抓过雍叔的手臂,放平后给他切脉。
片刻后,他眉头微皱,雍叔的病情似乎并无好转的迹象。
“寒儿,依你之见,雍叔这病情该如何治理?”他唤来肖寒,有意考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