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馆出来,宋长乐没有在街上逗留,坐着马车直接回了候府,不曾想她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
有皇帝赏的玉饰,也有皇后娘娘赏的锦锻和饰,还有东宫送来的一堆东西,宋长乐大概的扫了一眼,欣慰一笑,她的私库都快堆满一间小屋子了,离大富婆又更近一步了。
现在的她顶多算是小富,离大富还有不小的距离,再接再励才行。
“七七是个有福气的,婆家人这般看重,以后嫁过去也能过得更舒心。”宋老太看着几箱子的好东西,点头称赞。
宋英娘已经麻了,若说最开始的时候看到宫里送来的赏易她会欣喜若狂,但这几年下来,宫里三天两头往候府送东西,她已经习以为常,心如止水,激动不起来。
“有赏总比没有的好,说明皇上看重英勇候府看重七七,这是皇恩,应该高兴才是。”叶孝元语气平平却说的一本正经。
“把东西抬到我的库房去,列好单子录册。”没错宋长乐有自己的私库,原本她也没想搞什么私库,但宋英娘两口子都觉得闺女的赏赐太多了,他们不好意思霸占。
以后七七出嫁的时候,私库里的东西继续给她留着,她若想带进宫去便带走,若想放别的地方也随她,左右都是她自己的东西。
宋长乐早有决定,她的私库,只带三分之一进宫,剩下的三分之二就藏在她买的别院的秘室里,这是她给自己留的后手,别人都不知道那别院是她的,往后不管生什么事,别院里的钱财都能保住,不愁无钱傍身。
嘿嘿未雨绸缪嘛。
天色渐暗,厨房已经开始准备晚膳,宋长乐准备回房沐浴,换身衣服再出来吃饭,进宫一趟挺麻烦的,衣服饰都不能随意,每次都打扮的要隆重些。
她倒是想简单一点,可惜家中长辈不允许,愣是盯着她装饰了满头珠翠,穿着繁复的裙衫才肯放过。
此时宋长乐正坐在沐桶中泡花瓣澡呢,突然听到窗口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大晚上的,天都黑透了,哪来的鸟?
分明有古怪,她缓缓睁开眼,头也未回,手中两枚暗器迅飞出,只听窗外闷哼一声,听着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嗯?
立春见状立刻跑到窗边,猛的推开窗子,却见外面空无一人,正疑惑歹徒是不是中暗器倒地上了,不等立春探头去查看,就见两双玉白的纤细手指伸过来抓住窗沿。
接着是一个束着玉冠的顶,然后便是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出来,看清来人,立春一愣,“大公主怎么是你?”
商盈月咬牙切齿,站直身后瞪着浴桶里的人愤愤出声,“宋长乐你竟敢用飞镖伤我,本宫肩膀都流血了。”
立春一看,商盈月肩膀上果然中了一枚暗器,此时正往外渗血,可这事也不能怪小姐,怪只怪大公主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鬼鬼祟祟翻墙进锦香院。
偏还要选择小姐沐浴的时候躲在窗外作怪,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宋长乐已然没了泡澡的心情,手一伸捞过长袍,随后便以长袍遮身跃出浴桶,只是动作有些大了,哗啦啦带起一大波水泼在地上,甚至泼向了窗边。
屋内的立春以及窗外的商盈月皆被兜头泼了一脸水,像两只狼狈的落汤鸡,立春只是一脸苦笑。
商盈月缓过劲来后,再也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宋长乐我和你不共戴天,不死不休,我跟你拼了……”
于是锦香院一阵兵慌马乱,两道纤细的身影打成一团,商盈月打不过宋长乐,偏又不服气,咬着牙追着宋长乐不放。
宋长乐轻拧了下眉,商盈月是公主,她不好伤她,可这死女人倔脾气起来怎么都不肯消停,真是难办。
若是她的瞳术还能用就好了,可以马上控制住这小疯子,她刚才试过用瞳术,还是不行。
“叔忍婶不能忍,臭丫头这次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心狠手辣。”宋长乐故意吓她,但嘴上说的狠毒,下手却极有分寸,只是一掌拍晕了她,并未真的伤到。
商盈月晕倒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奶奶的,沙曼花还在客栈等着她把人带过去,这下要放鸽子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商盈月迷糊的睁开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完全清醒,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怎么回事。
“宋长乐你给本宫出来,出来啊,气死我了。”
这一声尖叫把整个英勇候府的人都惊醒了,尤其是宋长乐,她就睡在隔壁房间,此时听到商盈月的河东狮吼,没睡到自然醒的起床气立马就窜上脑门。
蹬蹬蹬,她穿着中衣,趿着鞋就过来了,一把将商盈月摁在榻上,阴恻恻道:“嚷嚷什么?擅闯英勇候府,偷看我沐浴,你还敢在我面前横,不给你点颜色瞧瞧都不知道我宋长乐的厉害是不是?”
商盈月挣了两下没挣开,气势立马矮了一截,讪讪一笑,“七七,皇嫂,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我真的没偷看你沐浴,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就你还知道什么是正事?”宋长乐小脸冷沉,心情还是不好,所以手上的力道也未减半分,就这么低气压俯看着榻上的人。
“这个姿态不好看,你先起来行不行,有话好好说,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找你有事。”商盈月不敢再作妖,好声好气的哄着。
见她老实了,宋长乐的气也消了一半,松了手,转身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冷眼睨着有些狼狈的商盈月,她昨天的男装已经让丫鬟换掉了,现在穿着中衣,又被宋长乐一拉的一扯的,衣服便敞开大半,活像刚被谁蹂*躏过似的。
“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我就告诉阿昭,让他收拾你。”商盈月最怕的人不是皇帝也不是太上皇,因为这两位长辈都很宠她,只有太子哥哥真的会收拾她,所以她最怕商昭。
“千万别让太子哥哥知道我擅闯候府,不然他肯定会生气的,”商盈月一脸苦大仇深,慢吞吞挪到宋长乐旁边,“沙曼花要回西域了,临走她想再见你一面,她要成亲了。”
“噗。”宋长乐刚喝了一口茶这下全喷出来了,“咳咳,你说什么?沙曼花要和谁成亲?”
“一位从小倌馆救出来的少年,比她小了五岁呢,那么鲜嫩一个小伙子,就让她给糟蹋了。”商盈月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似有口难言。
“你们一起去逛小倌馆了?”宋长乐有些接受无能。
“没有,我们才不会去那种腌臜地方,就算要养面也不会收小倌馆的人,这事说来话长……”
商盈月开始娓娓道来,原来半年前,沙曼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她那晚突然失眠无法入睡,半夜爬起来跟梦游似的在街上瞎逛。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花楼与小倌馆聚集的一条街,沙曼花反应过来后也没太在意,继续随心所欲的走自己的路,散她的步。
当沙曼花无意中拐进一条暗巷时,突然身后有人脚步凌乱的靠近,她也没放在心上,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继续往前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将她撞了一下,撞她的人没有停留,仓惶的往前逃去,很快后面一群打手吆喝着追来。
“就在前面,别让他跑了,特娘的小兔崽子,让他伺候洪夫人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他不惜福就罢了,还敢伤了洪夫人逃走,简直找死,今日哥几个都别憋着,轮*了他,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道粗嘎难听如破铜罗似的男声在寂静的黑夜里传来,尤其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