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传情紧紧地搂着鄢商慈。他浑身冒着汗,衣衫已然敞开,因是学武之人,不似鄢商慈那般柔弱,整个人还显得很精神。只是火越烧越烈,即将烧到他们所在的这块舱板。
“传情……我……先走了……”鄢商慈已然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火已经烧到了孟传情的身后,他只觉得天地在旋转。好啊,商慈,我们很快就能在黄泉相见了……只要我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孟传情最后一点精力也被磨光,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是又慢慢地睁开了,因为在朦胧中,他好像看到海面上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莲花。
莲花的花瓣好长,从海面上渐渐生长,一直到他面前。他在迷糊中拾起了那朵花瓣,将它捏在手里,感觉好柔好软。抬眼望去,心中一阵欢喜。
商慈,我好像看到仙女了!
莲花顶上,走出了一个白衣仙女,她从海面飞了过来,站在一片花瓣上,素手一挥,海面就掀起了一层巨浪。浪花层层向大船扑来,灭了熊熊烈火,打湿了孟传情和鄢商慈
的全身。
孟传情被浪水袭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看到自己手里捏着一条白练,白练的那头一直延伸到海对面。海面上还有三条白练系在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
孟传情见那白衣女子飞上了船,不冷不热地对他道:“你可踏着这条白练走到海对面。”
孟传情愣了一下:踩着白练过去,你当我跟你一样是神吗?
那女子见孟传情没有反应,又道:“你没有选择。”
孟传情听到白衣女子这样说,沉思起来。他的确没有选择,继续待在船上,他和商慈就只有死路一条。倘若相信那白衣女子,踏上白练,他们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那就信她吧!孟传情决定赌她一回,但尚未有所动作,就听到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就算是你自己不想活,又何必非要拉红颜陪葬呢?”
孟传情抬起头来,看着那白衣女子,眼中充满了惊奇。与孟传心不同,这女子是如此的清冷,高贵,却又傲然鼎立,让人不敢侵犯。孟传心虽然气质与她相仿,但是她至少还会为世间的七情六欲所苦恼,而此女子仿佛已然看破红尘,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插手红尘俗事。
孟传情看着怀里的鄢商慈,心道:商慈,她说的没错,能活且活,不到最后关头,我们绝不能轻言放弃。随即在那白衣女子的注视下,他抱着鄢商慈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那白练走去。
孟传情一踏上
白练,心中别提有多惊讶了。
摸起来又柔又软的白练在他脚下居然变得坚硬无比,就仿佛是踏上了一座桥。他抱着鄢商慈丝毫不敢放松,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因为脚下的白练很窄,一步不慎就有可能掉进海里。精力早已耗尽的他,此时完全凭着一分信念在往前走。
孟传情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走过来的,一到海边,就将鄢商慈放在地上,自己也虚弱地坐了下来。扭头看向海上,那白衣女子施展轻功从海面飞了过来,而他刚刚踩过的那条白练,和其它两条白练一样,白衣女子飞到哪里,它就卷到哪里。
孟传情看到这一幕,眼睛更是睁的老大。他是个不信邪的人,知道这女子不是神,但他从未见过或听说过这世间有谁会有这么好的轻功,今天自己算是见到奇人了。想到自己刚刚还在生死关头,此时竟然安然无恙,险中逃生,不禁苦笑起来。命运还真会捉弄人!
那白衣女子飞跃过来,脚尖一点,轻轻落地,冷脸看着孟传情。
孟传情朝她笑了笑,赞叹道:“姐姐好轻功!”话一说完,他便觉得自己精力不甚,将要晕倒,只有双手撑着地面,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
白衣女子没有理睬他,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鄢商慈后,就飞走了。
孟传情在恍惚中,听到半空中传来那女子的声音。“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若是将来还活
着,就必须还。”
“好……还……一定还……”孟传情轻声回道,双手一松,昏倒在地。
孟凡尘四人回到武林庄时,已近黄昏。一到家,就问管家孟津:“幼忧来了吗?”
孟津见孟凡尘几人回庄,脸色都显得焦急异常,却唯独不见孟传情,心想,定是又为了二公子!听到孟凡尘的问话,他如实答道:“表小姐刚回来不久,我去叫她。”
桑幼忧是孟传情的表妹,也是一位商场奇女子。此次武林庄搬家,她由于处理生意的事情并没有跟随,刚巧今日回来。当她听众人说了孟传情在海上遇难的事,一脸的不相信,大叫道:“不可能,二表哥是不会有事的,他……怎么会……”
突然住口,看向孟传心和孟传闻,这两个与孟传情感情最为深厚的人,一个眼睛里含着泪水,一个脸色苍白至极,显然是强忍悲伤。
桑幼忧当下不再说什么,一咬牙,朝门外叫道:“桑俊!”
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从门外闪了进来,他手持一把长剑,恭敬地叫道:“小姐。”
桑幼忧道:“马上去准备四艘海船,准备出海,快!”
桑俊是桑幼忧的亲信,从她学商归来就一直跟在其左右,不仅是她的保镖,也是她生意上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