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只是绝了我科举的路,将我逐出京城,但是却没有禁止我投军,
他若是想做绝,有一万种法子可以对付我,不会给我遗留一条路,
还有晏家,当日,我被逐出京城,曾听传言说,官家是想根除晏家,
宋家在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然而我兄长步步高升,并未受我的影响,可见官家并无赶尽杀绝的意思。”
年轻人的逻辑缜密,让司马云藤也半晌没回过神,原先以为,以晏骜川这个年纪,恐怕是要钻牛角尖。
他还暗暗担心,晏骜川会因为挫折丧气,而让宋枳软跟着受苦。
故而他才赶来,特找晏骜川说一番话。
现在看来,他当真是想多了。
“你自己心里面清楚就好。”
司马云藤语气平缓:“阿川,你同阿枳是有婚约在身,
事后,她执意要跟着你去临安府,倘若我事先知道,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走的,
阿枳这孩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我和她父亲情同手足,将她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般,
一个做父亲的心,你此刻只怕还无法明白,哪怕让她同你解除婚约,我也是不愿意让她去跟你吃苦的。”
晏骜川闻言,并没有很大的情绪变化,垂下了眼睑,“瑞王,换做是我,
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女儿做出这个决定,我也不会答应的。”
“你能设身处地的想,我很欣慰,也很感动,只是有些话,我也得跟你说清楚了。”
司马云藤态度直接,并未拐弯抹角,“你也知道,阿枳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
喜欢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更何况在京城里,有我在,有她姑母在,阿枳怎样的选择,都会比跟你在一起好,
但是阿枳一意孤行,还是跟你走了,
方才我听她说,你对她很好,说没有吃什么苦头,
但是看她的模样,我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一个没有吃过苦头,经历过磨难的人,如何会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她一个姑娘家,为了你,这一路不辞辛苦地照顾你,
来了临安府,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开饭铺、租宅子,
为了让你过得舒服一些,她自己将苦头咽进肚子里,也绝不开口对你说。
她年岁比你还要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
晏骜川嘴唇动了动,好半晌,声音哑了许多道:“是我对不住她。”
“阿川,我今日说这个话,不是怪你,也不是想要拆散你们。”
司马云藤声线平和:“阿川,我只是想让你记得,阿枳对你的好,
你当时别无选择,只能离开,
阿枳的选择却很多,我要你永远都记得,她在无数选择里,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最没有希望的选择,
陪着你一条道走到黑,哪怕有一日,你不喜欢阿枳了,你对她的感情淡了,
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她,不要像世间诸多薄情郎一般,藏弓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