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观原本那气势恢宏、仙雾缭绕的驻地,此刻在经历了惨烈大战的洗礼后,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些往昔的生机。然而,这也仅仅局限于正殿附近的一小片区域罢了。
这是一场堪称浩劫的战争,正清观作为修仙界中正道的中流砥柱,曾经门内弟子如云,至少有十余万之众。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修炼、生活,秉持着正道之心,维护着世间的平衡。
可谁能想到,经此一役,宛如天崩地裂般的灾难降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只剩下区区数千人。
这些幸存者,也个个身负重伤,神色疲惫,眼中满是战争留下的伤痛。
即便周围的各个修仙势力心怀大义,纷纷出人出物,齐心协力地帮忙重建正清观,但毕竟大战的破坏太过严重。
仅仅月余的时间,对于修复这偌大的正清观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让它恢复如初。
那残垣断壁、破碎的法宝碎片以及干涸的血迹,无不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正清观,在整个秘境宗门中,一直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以自身为轴,串联起了各个宗门,形成了一个庞大而有序的修仙势力网。在这场正邪大战中,正清观更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以自身宗门为诱饵,吸引了整个邪修大军的注意。
他们明知自己身为鱼饵,却没有丝毫退缩,为了守护正道,为了保护那些弱小的门派和无辜的百姓,以大无畏的精神迎接邪修的冲击。
也正因如此,门派弟子大量凋零,新一辈的弟子几乎死伤殆尽,断代之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正清观的头上。
然而,正清观的壮举,让所有的正道宗门都为之深深折服,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因各种原因无法亲自前来援助的势力,也纷纷送上了部分物资,以此来表达他们对正清观的敬意和感激。
如果,如果没有正清观弟子如此巨大的牺牲,没有这场残酷的战争,或许这些物资比起原先正清观内那堆积如山的库存还要多上许多。
可是,这些冰冷的物资,又怎能与那些充满热血和生机的修士相比呢?
它们无法填补正清观失去弟子的悲痛,也无法弥补修仙界因这场大战而遭受的损失。
此时,数百人静静地齐聚在侧殿旁的一处屋舍前。
他们神色凝重,只是低声传音交流,不敢大声喧哗。因为他们都知道,屋舍内所居住之人,正是正清观的观主惠清子。
这位曾经意气风、仙风道骨的强者,如今却已油尽灯枯,心力交瘁,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即便有惠平子在旁悉心照料,也无法挽回他逐渐消逝的生命。这也是惠平子传出消息,让众人前来的原因。
“师弟,你如何能在这时候让这么多人过来,这不是胡闹吗?”惠清子艰难地说着,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有时候甚至连一口气说几个字都做不到。
在他说话的期间,屋内的几人都静静地站着,谁也不插嘴,只是默默地等着他说完,眼中满是悲伤与不舍。
惠平子听到惠清子的责备,心中十分为难。
他转头看向窗外,那影影绰绰的人影,每一个都是来关心师兄的。
他的心中苦涩难当,就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
他心中想着:“师兄已经为了正道修士,付出了所有,为了守护这片修仙界,他不惜赔上整个正清观。他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从未有过丝毫犹豫。我怎么能就这么让师兄悄无声息地离去呢?哪怕只是为了让他走得安心一些,最起码也得有人来送他最后一程啊。”
可这些话在他嘴边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不是怕惠清子责骂,如果可以,他宁愿天天被师兄骂,只要师兄能恢复过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好。
然而,他深知人力终有穷尽之时,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师兄,泪水在他那布满沧桑的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宫阳角自然看得出惠平子的为难,他向前一步,主动接过话语说道:“前辈,现在秘境内的情况已经逐渐明朗,局势渐渐稳定。那些邪修们在我们正道修士的反击下,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躲藏,不敢轻易露面。我们已经占据了上风,这都是前辈和正清观的牺牲换来的。”
“宫道友所说不错,所以您老不用责怪惠平子道友,我们只是更担忧您的安危……”雷飞羽也听出来宫阳角话中的意思,他明白宫阳角是不想让惠清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心中还充满不安和担忧,所以也是出声支援宫阳角。
果然,听到两人这么说,惠清子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丝光亮,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宫阳角和雷飞羽,眼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他们更多肯定的话语,那是对正清观牺牲价值的认可。
不只是宫阳角和雷飞羽,屋内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语气坚定地点点头,说着确实如此,向惠清子讲述着这一段时间来对邪修的重大打击。
惠平子再次接着道:“大战后续幸亏有宫道友和雷道友两位鼎力相助相助,不然恐怕各个门派势力联络恐怕没有如此顺利。才使得我们能如此迅地稳定局势。”
惠清子转头看向惠平子,看到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心中顿觉舒畅许多。
他想起了正清观曾经的辉煌,想起了那些与弟子们一起修炼、守护的日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随后开怀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屋舍中回荡,仿佛要把这连日来心中的郁气全都泄出来,笑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对正道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