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声音酸涩,再抬眼时,可以看见眼眶红红的。
“他们都说是柳萋萋将你推倒的,可我觉得同作为母亲,她应是能体谅你的不易,肯定不会糊涂行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问话时,泛着泪光的眼睛格外明亮。
陆云晴不自觉又想起那日在陆府葳蕤阁走廊外的情形,她不会记错,的确是柳萋萋推了她。
仅仅是因为几句口角,柳萋萋便如此狠心?
想到那刚出世没有福分的孩子,陆云晴心中痛苦万分。
是啊,同为母亲,凭什么柳萋萋就能承欢膝下,享受儿女的意趣?她却十月怀胎,一朝遗憾落空?
陆云晴脸色骤然变得难堪,手上紧紧抓住被角,仿佛仇人就在眼前。
从兄长与柳萋萋在一起那么多年,从居住在别院到入府之前,陆云晴自认为对她掏心掏肝,街巷上买的新酥饼都要带去给她尝一尝,何曾想过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竟一时忘了,恩将仇报之辈,应当落得怎样的结果?”陆云晴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眼神直直看着地板。
“自然是,以牙还牙。”
苏荷微垂的眸子缓缓睁开,瞳孔如同一汪沉寂的深潭,叫人探不出深浅。
以牙还牙?
陆云晴的笑渐渐凝结,阴恻恻的,让人害怕。
她没了做母亲的资格,柳萋萋自然也该得到报复,谁让她生下的是两个孽种!
探望过陆云晴,苏荷又去拜访了陈夫人和赵流云,一番寒暄之后,才得以离开李府。
郦园里,陆淮鹤直到夜空挂了霜才归来。
他脱掉带有秋寒的披风递给丫鬟们,接过苏荷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你去见圣上了?”
“没,我与二皇子在一起。”
苏荷蹙眉,想起那个纨绔子弟,怕他想什么恶毒的法子对付自己,一时没有好语气:“他找你做什么?又说我的坏话?”
陆淮鹤微微笑了:“他要说你的不是,我会立马起身走人。”
“那他找你做什么?”
陆淮鹤手握着空茶杯,慢条斯理的回答:“这么多年以来,二皇子的心结从未消散,始终有一个初衷。”
苏荷视线凝过去,很容易的猜到了。
“替容贵妃申冤,对么?”
“嗯。”
苏荷委身坐在一旁的梨花圆凳上,神情显得哀戚,“待将来太子即位,恐怕……”
此案,再无沉冤昭雪之日了。
陆淮鹤道:“皇后与容贵妃一直对立,圣上驾鹤西去以后,太子的确不可能给容贵妃正名,此案也该随着遗憾渐渐淡散。”
“二皇子他……为何独独找你?这不是明摆着跟太子对着干么?”苏荷有些不高兴,她不信百里枫看不清局势,而是分明要将陆淮鹤将火坑里推。
“此案从当年就是我主理,其中细枝末节,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圣上居住在紫金宫里,身边有皇后每日贴身侍奉,二皇子断然没有面圣的机会。说句难听的话,直到圣上驾崩,他都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父皇。”
苏荷倒吸一口凉气,忽然觉得皇后这般举动,一向深得民心的太子殿下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完美。
“你……要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