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要扩张,必须要拿出能令朕,令这个天下信服的东西。上次庆之看似被人激将,可实则是在顺水推舟罢了。」
嘉靖帝摩挲着玉锥,轻声道:「既然开始了,那麽,就一路向前!无论遇到什麽险阻,去碾碎它们!」争斗,便会成为你死我活的厮杀。你做好准备了吗?」
蒋庆之淡淡的道:「无论谁挡在前方,推倒就是了。」
「权贵,高官,豪绅,官吏……他们无处不在。」陆炳说道:「其实我颇为钦佩你的勇气,不过螳臂当车不是勇气,而是无知。
从争斗到厮杀,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当整个天下的士大夫都冲着你咆哮,冲着你撕咬时,希望你依旧能保持这份勇气。」
「你们这些人啊!」蒋庆之叹道:「知晓你为何不得陛下重用吗?别说什麽锦衣卫指挥使便是重用。那是一条狗!」
蒋庆之不准备给陆炳留面子,「那是因为陛下清楚你的秉性,在你等的心中有的只是自家的利益。
一心只为自己的利益做事之人,也就只看到自己头顶上的一片天。而我心中所想的是这个大明,我头顶上的天宽阔无垠。我看到的是整个世界。
我的目标是为了这个大明而努力,为了万民而奋进。我看似孤单,可我的身后却是整个天下,是天下万民。
我不孤单,孤单的是看似身边簇拥无数的你等。」
陆炳深吸一口气,把莫名涌起的空虚压下去,「这便是你所说的,百姓才能代表这个大明?可这个大明将要走向何方,却是陛下决断,是庙堂决断,是士大夫们决断,唯独没有百姓的事儿。你走偏了,墨家从开始就走偏了。」
「我说过,谁轻视了百姓的力量,谁就会栽跟斗!」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陆炳策马而去,身后十馀锦衣卫簇拥着,看着威风凛凛。
莫展说道:「伯爷,陆炳这番话……像是在缓和与伯爷的关系。」
「他想自保,却不想得罪我太过。这番话便是示好。这人骑墙到了这等境地,怕是离神经分裂不远了。」
蒋庆之调侃着陆炳,想到历史上陆炳一边和严党往来密切,收取各种好处。一边看到有臣子无罪而被处置,便悄然出手帮助,便觉得这人是否有两个人格。
蒋庆之走到了大理寺外面。
正好沈潜面色微红出来,他此刻心中恼火之极,王华中却让他去给那些人一个交代:此事我大理寺尽力了,但你等办事不力,导致功败垂成。
见到蒋庆之,沈潜止步,微笑道:「长威伯来我的大理寺,稀客啊!请!」
既然此事不成,沈潜马上示好蒋庆之,这是止损。
蒋庆之走向他,沈潜拱手。
可蒋庆之却越过了他,擦肩而过时,说道:「本伯是来接自己的兄弟回家!」
就在沈潜笑容僵硬,面色微青时,孙重楼出来了,见到蒋庆之不禁欢喜的道:「少爷。」
「下次还敢不敢了?」蒋庆之板着脸。
「不敢了,下次……下次最多打断他的手脚。」孙重楼挠头道。
「还敢顶嘴!」蒋庆之踹了他一脚,「刚给你炖了一锅你喜欢吃的牛腩,走,回家!」
……
「谢权那边是有人指使,奴婢查到了他的上官出手突然阔绰了许多……」
「拿了!」
「是。」芮景贤低头,「另外,长威伯那边扣住那些泼皮不放,外界颇有微词,说没见过当事人扣住人证不放的。」
「是朕的许可!」
「是。」
嘉靖帝看着他,「还有事?」
芮景贤赔笑道:「臣告退。」
芮景贤刚走,陆炳就来了。
听完此案结果,嘉靖帝莞尔,「那孙重楼朕记得,有些天真烂漫。」
陆炳说道:「军中不少人在等着此案的消息,臣方才就听到了些。那些人说……」
「说什麽?」
「大致便是兔死狐悲之意。」
「庆之要弄的宝贝谁也不知是什麽,许多人在猜测,心虚的人会担心焦虑……」
陆炳低下头,想到了蒋庆之那日的话。
——你在嫉妒我!
他誓自己并未嫉妒蒋庆之,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不甘涌来。
——一心为自己牟利的人,只看到头顶上的一方天空。而我心中怀着这个大明,念着天下万民,我看到的是整个世界,所以我头顶的天空宽阔无垠。
「陆炳!」
陆炳猛地醒来,「陛下,臣失仪了。」
御前走神可是大错……陆炳脊背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若是陛下因此对我不满,或是觉着我不恭……各种杂念涌起,让陆炳焦躁不安,他下意识的想弥补自己的过错,便说道:「陛下,那些人盯着城外那块地。长威伯若是开工……双方便再无转圜的馀地。」
「墨家要扩张,必须要拿出能令朕,令这个天下信服的东西。上次庆之看似被人激将,可实则是在顺水推舟罢了。」
嘉靖帝摩挲着玉锥,轻声道:「既然开始了,那麽,就一路向前!无论遇到什麽险阻,去碾碎它们!」